天亮日出。

“这是什么？”昨晚留宿蔡瑁军中的曹操奇怪的看向眼前的书信。

蒋干道：“书信。”

“什么书信？”

蒋干不答，只是将书信交与曹操。

曹操看了看，忽然大笑：“哈哈，德珪，这是你写的书信，我可得好好看看。”

曹操撕掉封口，拿出信纸，朗声读起：“某等降曹，德珪，某就是你，某等降曹，非图仕禄……必将操之狗头呸！粗鄙！”

曹操大怒将书信一扔。

蔡瑁捡起扫两眼，不在意的交给旁人：“此等小计，实在不值一哂。”

“子翼为何要将这封书信带来？”曹操完全不把书信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失望的问蒋干，“莫非子翼要掺和进这浑浊漩涡？”

蒋干摇摇头：“非也，只是我带曹公军中三人过江，自然也要从对岸带些什么回来，这样才公平。”

曹操愣住，看向许褚，许褚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报丞相，随蒋先生过江的三人皆已自尽。”

众人尽皆愣住。

曹操猛然站起：“查！”

蔡瑁有些失神：“是荆州世家，一定是荆州世家用他们送了消息。”

曹操头疼坐下，那些表面驯服的荆州世家，不知在暗地里张开了一张多大的网。杀？他现在连杀谁都不知道。

蒋干则有些失措：那三人似乎不是曹操一方的奸细。

曹操看向蒋干，忽然笑了：“子翼，你现在可是替他们做了两件事。”

蒋干黯然一拜：“任凭曹公处置。”

这浊世，实在是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无论怎样都无法看透。

“好，子翼既然要赔罪，那这回就得陪我喝个痛快！”曹操哈哈大笑，牵着蒋干的手走出军帐。

许褚紧随而出，路过蔡瑁身边时，忽然贴近他的耳边：“那三人是蔡壎帮我找的。”

蔡瑁愣住，那是他弟。

等到曹操走远，蔡壎、蔡和、蔡中等人涌进蔡瑁军帐。

“大兄，丞相和你说了什么？”

蔡瑁抬起头，望着众人，一双眼睛有些失去神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这……”

众人互相望望，不知蔡瑁为啥突然翻脸。

“为什么！”蔡瑁大吼一声，吓得众人寒噤。他扫视自己这些族弟，眼神一冷，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蔡和、蔡中急忙退出营帐，只有蔡壎还留在帐中。

“大兄，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亲弟弟啊。”

蔡瑁被气笑：“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弟？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他越说越愤怒，愤怒渐渐变成痛苦。

蔡壎看着蔡瑁眼中的苦痛，慢慢把头垂下，闷声不语。

两人在军帐中静静站着，过了许久，蔡瑁突然一把抓住蔡壎后脖：“你是我弟！”

说完，他一脚踢在蔡壎肚子上，把蔡壎踢得跪地不起。

“这是唯一一次，记住！”

蔡壎疼的冷汗直冒，但他却抬起了头，面向蔡瑁道：“大兄，我……”

呛啷！蔡瑁拔出配剑，压在蔡壎肩上，双目赤红。

蔡壎看着蔡瑁，把头低了下来：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死……

“大兄，我错了。”

蔡瑁没理他，收起剑，大步走出营，骑马来到中军大帐，向曹操抱拳一跪：“丞相，水军需有北地将领。”

曹操无所谓笑笑：“我当是什么事。德珪，我信你。”

蔡瑁抬起头，直视曹操，目光冰冷：“丞相，荆州人士，一个都不能信，您忘了？”

曹操一愣，挥挥手，示意帐中所有人全都出去。

蒋干抱拳也想要告退，却被曹操叫住：“我信子翼，德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瑁两眼通红，忍了又忍，泪水到底还是流了下来，他堂堂七尺男儿，重重一下，以头撞地：“孟德，我对不起你。”

曹操赶紧起身，直接走过来扶起蔡瑁：“德珪，莫说了，给你。”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里握着一壶酒。

蔡瑁拿起便是痛饮。

此时江南岸，醒来的周瑜见没了蒋干，心中十分疑惑。

“那小子昨晚跑回江北了。”程普向周瑜告状，“他一定是曹操的奸细。”

“子翼绝非此等人。”周瑜不信。

咚咚咚，外面擂响战鼓。

“发生了何事？”周瑜大惊。

程普道：“我见将士久闲，所以今日派兴霸他们挑衅一番，提振士气，也能震慑敌军。”

周瑜点点头，若是如此，那还好说。

程普看向帐外：且看今日江北还有没有蔡瑁、张允身影。

江面上，两军隔江擂鼓，甘宁驾小舟向江心驶去，。

蔡瑁在陆寨听到外面鼓声，将酒壶一扔，转身便走。

“我在这等你。”曹操一挥衣袖，“拿酒来！”

蔡瑁疾驰回水寨，却发现已有一将乘舟驶到了江心与甘宁厮杀。

“那是何人！没我命令，为何擅自出战！”蔡瑁勃然大怒。

“都督，出战的是蔡壎将军。”

……

江心处，两艘小舟相撞，两将手持刀盾互搏。

“你便是甘兴霸？力气轻些。”

“你这人属实好笑，战阵厮杀，哪有让人轻些的？”

“我非敌军。”蔡壎跳到甘宁船上，小心与甘宁过招，顺手把一个锦囊扔下，“将此交予玄德公。”

甘宁吃了一惊，有些没注意手上的刀，蔡壎却自动撞了上去，直接满脸鲜血。

他怪叫一声，跳回自己船上，摇动船桨，逃回江北水寨。

“放箭。”蔡瑁冷冷道。

“都督，射不到敌将。”

蔡瑁抬起手，指向蔡壎：“向他放箭。”

弓箭手大惊。

“你们不射，那我来！”

蔡瑁夺过一张弓，搭箭指向蔡壎。

临近水寨的蔡壎停了船，抬头正看到自己的兄长。

蔡瑁看着他，两眼都是泪花。蔡壎看着蔡瑁，忽然展颜一笑：“大兄，各为其主。”

蔡瑁手一松，江面上，蔡壎尸体倒下。

“这是干什么！”副都督张允眼见蔡瑁射死蔡壎，赶紧跑过来，“那是你亲兄弟啊！”

蔡瑁看看四周士卒，满心的悲痛欲绝，却生怕影响士气，不敢有丝毫流露。

“水军今夜交给你了。”他将弓箭拍到张允胸口，失魂落魄的走向战马，爬上马背，向曹操的中军驰去。

他现在，只想一醉。

至于军事，张允是他义兄弟，他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