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姝与王蕴章二人皆转首,异口同声应了王安然,又果断松开交握的手,齐齐沉默。
王安然小姑娘凝视着自家姑母,又呆呆望了一眼姬姝,竟把行礼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那狐疑的眼神,姬姝估摸着应可以解读为:我怀疑三殿下占我便宜,但我没有证据。
尽人皆知,三殿下的年纪比她还小一岁,眼下却满目慈爱的看着她——
这不是占她便宜是什么?
王安然小姑娘轻‘咳’一声,打破了死水一般的沉寂:“姑母,曲水流觞宴将启,宾客们正候着您呢。”
她又向姬姝道了万福,引手道:““殿下千金之躯,自是不可与我等同坐,安然已为殿下备了上席,还望殿下移玉。”
王氏孙辈嫡次女王安然与原先的小公主其实是一丘之貉,她断然做不出来这般妥善的谈吐礼数,目下这番话显然是王家上下教了又教才得见成效的。
姬姝倒也不戳穿她,款款深情,哦不,是依依不舍地目送王蕴章行远,又淡淡朝王安然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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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杂役出身,靠着攀龙附凤才坐上三殿下伴读之位的贱种,竟也配与我等显贵一道至此?也不怕脏了这块宝地!我呸。”
“纪兄说的是,”有人高声附和,“沈辞,这曲水流觞宴请的俱是高雅之士,你未做伴读之前日日与脏活累活相伴,怕是对风雅之事一窍不通,又凭什么参与此宴?”
“我再不济,亦是殿下伴读,朝中在册的九品官员,我若不配,尔等依凭祖荫、恃强怙宠之人又焉配?”
少年音色本是清风朗月般的明净,此时却带着薄怒,自不远处传入姬姝耳中。
又是沈辞呀。
他为何这般麻烦,分明从不见他主动惹祸,却时不时便有祸事从天而降。
姬姝步子一顿,叹了口气。
她怎么便脑抽寻了这么个合作伙伴,又弱又菜,除了勤奋好学些外一无是处。
好嫌弃哦。
“稍等,本宫尚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姬姝揉揉眉心,认命地喊住前头带路的王安然。
王安然自是不敢质疑她的决议,便应了句‘好’,随她一道折身返回。
“一介白身又如何?本公子有父亲庇佑、后台撑腰,今儿欺你辱你,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哈!你一无背景二无人脉,有胆子反抗本公子吗?”
“你莫不是还指着殿下来捞你?本公子今儿便把话撂这儿,且不说殿下此时正随着王家人往曲水流觞宴去,根本无暇顾及你,便是她记起你了,又岂会为个杂役出身的贱民与我冀州纪氏作对?”
“那日太学之上,三殿下当众落了本公子面子,叫本公子难堪,她身份摆着本公子惹不得,找你麻烦还不简单?”
沈辞后退一步,冷声诘问:“所以……你待如何?”
“如何?哈!这样吧,今儿你若肯从本公子胯下钻过去,本公子便答应你既往不咎怎样?”
“你——”沈辞勉力隐忍道,“你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