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祝你们早生贵子。”

“你们站一起可真般配，叫什么郎才女貌。”

“你们都长得好看，一定会生一个好看的大胖小子的。”

“大队长对你可真认真，你看看这酒席办了那么多桌，前两天给的喜饼又那么大个，你算有福了。”

“新娘子真俊啊，大队长真幸运”

张淑英和老庄头的婚宴上，来的村民都笑着上来祝贺，吉利的，讨喜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他们身上套。

私底下他们的话不会傻到带到现场，老庄头是个官掌握他们的生活，而且啊，过会喜宴结束后，剩下的饭菜可以带回去吃。

来之前，家里的成年人就扯着孩子的耳朵说话，喜宴最后一道菜出的时候，赶紧回家去拿锅碗瓢盆过来，吃完的剩菜赶紧去和人家抢，拿回去可以吃好几天。

“大哥。”庄清荷缩着脖子，手上脚上已经被蚊子咬了很多大包了，痒得她不断伸手去抓，指甲缝里是抓出来的皮屑还有新鲜的血液。

“别抓了，再忍一会，大哥带你去擦草药酒。”庄畴季抓着妹妹的手，不让她继续抓。

老庄头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梳在后面，露出光洁的大额头。张淑英将自己压箱底的衣服穿上，绑着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口，衣服改下了，胸口鼓鼓囊囊的，来祝贺的大男人小伙子都情不自禁往那处偷瞧。

庄云胜眼睛不断往来宾处瞧，见着好看的姑娘就上去搭话，把一众大姑娘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很有他爹年轻的风范。

庄畴季站在阴影处，前面的头发已经长长，几乎要遮住眼睛，他像一桩木头，安静地看着别人来来往往，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

有人从他身边经过，看了看他，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谁都知道，老庄头家的大儿子整天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光是看到他，就感到晦气。

庄清荷站大哥身边，陪着大哥一起等待。大哥很早就说了，张淑英欺负她，他不会让张淑英过门当他们后娘的。大哥说的话都算数！

来了！庄畴季心道，底下身子对庄清荷柔声说：“清荷，过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怕，有大哥在。”

庄清荷还没回答，就听到一声一声粗犷的喊声：“张淑英，你结婚怎么不请我们？”

“大哥——”张淑英脸上的笑一下子跨了，连手都控制不住在颤抖，“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不来还不知道你心这么大，结婚都不请娘家人！”黝黑黝黑，长着络腮胡子小眼睛的男人直接来到张淑英面前，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脸，“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啊，瞧这脸蛋，多嫩啊。”

“你干什么？”老庄头拍下他的手，张淑英都要成他老婆了，为了面子，他也不能让别人在大队里欺负张淑英.

“哎呦喂，这就是我当大队长的妹夫吧。”络腮胡子也不恼，趁机抓着老庄头的手，”我是你大舅子啊。“

络腮胡子的力气和他的块头成正比，老庄头感觉有个老虎钳钳住他的手，在他怀疑自己的手要断了以后，络腮胡子才放下手。

他也不废话，直接表明来意：“我妹妹不懂事，我们就不计较了。妹夫做大队长的，应该讲道理吧？我们张家的女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呢？好吃好喝的把人养这么大，哪一点不需要花钱啊？还有，你看她的皮肤，是不是比一般的婆娘还白？比一般的婆娘还嫩？那是为什么？那都是我们家精心养着不让她出去干活的结果！养猪都能吃呢，我们养个女儿拿点彩礼不过分吧！”

络腮胡子说完，他身后的二号也开口：“我们也不要多少，兄弟们过来喝个喜酒不容易，每个人给五块钱，五斤大米，五斤免费就好了，嫁妆也不多，就淑英这模样，这身段，嫁给你一个刚死老婆的，算你赚了，我们也只要500就好了。”

大队的人都瞪大眼睛，活这么大岁数了，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张淑英也就是个寡妇，能嫁给老庄头已经是上辈子烧高香了，500的彩礼？她以为她是仙女啊！还有，村民们偷偷数了下来的汉子，足足有17个，一人五块钱都要85了，还别提他们要米要面的。

聪明的人已经预知喜宴可能提前结束，偷偷从桌子抓瓜子往口袋里塞，他可是送了一个鸡蛋的，不能什么也捞不到吧？

“你们这是抢钱！”老庄头生气，钱他不是没有，可为了这个女人？老庄头瞥了一眼张淑英，她配吗？

“大哥，你们不要这样。”张淑英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身子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贴在前面络腮胡子手臂上，鼓鼓的胸脯往他身上蹭了蹭，“我已经嫁过人了，你们要的彩礼也太多了。”

他们兄妹怎么怪怪的？在座的人都有眼睛，谁家兄妹会这么相处啊。

络腮胡子一点都没觉得不对，任由张淑英在他身上蹭，半点都不松口：“嫁过人了又怎么样？多学点花样好伺候男人，还不用交学费！”

什么花样，当然是床上的花样，底下的小媳妇羞红了脸，老妇人啧啧嘴巴，鄙夷的眼光投向张淑英，小混混们吹着口哨，有胆子大的趁着人多没注意还故意喊。

“多少钱能上她的课，我也想试试她有什么花样——”

络腮胡子后面的人已经自顾自赶走两桌的客人，大大咧咧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小妹啊，全家供你长大多不容易啊！哥哥们都还没娶老婆，你一个人吃好喝好过意得去吗？”

老庄头脸色铁青，恨不得把张淑英吃了，以前经常听说张淑英回娘家了，就是没听说她娘家的人这么难缠，要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娶她，他能从一个任人差遣的小厮变成一个指挥上千人的大队长，重来都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如果我拿不出彩礼，是不是不用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