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思“······”

程九思：“······”

程九思呆滞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身背对顾沫声，声音有些异样：“好。”

欸，没事转过去干嘛，顾沫声走到他面前，将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程九思，这是我全部家当了。”

“你的钱你留着，我有。”程九思没拿，他都同意要养顾沫声了，怎么会让顾沫声出钱呢？

知青的身份是保障也是枷锁，保护他不受罪也限制他无法高飞。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多一个顾沫声，又是——程九思飞快瞄了她一眼，低头，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能像对自己一样随意。

“欸？”顾沫声疑惑，“让你帮我准备早餐已经挺麻烦你了，怎么能不给你钱呢？”

整个大队，顾沫声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程九思了，他不是大队里的人这点尤为重要。一个大队，不出三个人就能凑成一堂亲戚，一个人知道了一件事，不出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变成一个家族知道了。

“你说的养你是帮你准备早餐？”顾沫声来了个急刹车，程九思不知道想到哪里，脸色有些潮红，还有点不足与外人道的恼羞成怒，“你说话能不能说完全啊，带早餐就带早餐，怎么还说养你。”

有什么区别吗？顾沫声眨眨眼，联想到少年别扭的反应，心里一动，试探：“你不会以为我——”

“对，我以为你是要我给你准备一日三餐。”赶在顾沫声问出口前，程九思截住话题，“我以为你要专心准备升初中，咱们认识也一段时间了，凭借我们的革命友谊，我吃亏点帮你准备下三餐。”

“你是这么想吗？”顾沫声怀疑，你的表情可不是啊，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然还能怎么想。”程九思嘴硬，“大队里的传言我都知道，你后爹他们一家不仅回来了，你后爹还好了，你在家的日子会比较艰难。你看你，面黄肌瘦的，长得丑死了，再不吃好点久变成骷髅了。”

“你真是好人啊。”顾沫声调侃，程九思的说辞很一句俗语很贴近：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默声，这个点了，你还不上学，要迟到了。”程九思进屋拿了一个粗粮馒头丢她怀里，“别饿死了。”

“大恩不言谢，我以后还你十倍馒头。”顾沫声把钱塞到他手里，“我在家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了，之后先麻烦你了。”

少女的手与他不同，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手指拂过的时候，程九思的心颤了颤。

天气正好，岁月静好，程九思脑海里却浮现出“完了”两字。

始作俑者顾沫声完全没发现程九思的心理变化，咬着馒头朝程九思挥了挥手，转身去学校。

留下程九思一个人在原地，产生了一种被用完就丢的凄凉感觉。

程九思你不对劲！程九思捂脸，刚刚真的以为顾默声对自己有意思了，太丢人了，还好他圆得快，没被顾默声察觉出来。

“清泉啊，你病好了，现在可以下地干活了吧？”宋青江张玉凤一早就来了，昨晚商量了一晚上，两老不死的心早偏了，宋清泉要是傻到死，他们夫妻也不会把事情做绝，把老不死留下来的东西全部拿到手以后还会养宋清泉。现在人好了，不好骗了，只能是在老不死没死之前，先讨好他们，分点东西。

“老大，清泉刚好，你做大哥的没什么表示也就算了，怎么还忍心让他下地干活呢？”王桂花马上护短，“外面太阳那么晒，把人晒坏了怎么办。”

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他宋青江说宋清泉一点，不管谁对谁错，老不死的马上会怪他，明明他才是长子啊，整个大队，不，整个地区，哪一家不是长子拿大头，继承家业啊！

“妈，清江不是这个意思。小叔也成家了，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好了，也得为家里考虑考虑。”张玉凤连忙补漏。

“周文娟会干活就行。王桂花后悔啊，要早知道清泉能好，她就不让周文娟进门了，二婚是一回事，带个女娃过来是一回事，身体不好生养更是一回事。

她的清泉，长得俊俏，人也聪明，配一个十多岁的大闺女都是亏了，现在还便宜周文娟了。

周文娟在一旁全程听着没发现哪里不对，跟着王桂花的话点头：“清泉还要养一段时间，先在家里呆着，活我干就行。”

似乎想到什么，马上又补充：“默声也长大了，也可以帮忙干活了。”

宋清泉朝周文娟一笑，周文娟什么都答应了，不就是干活吗，出去还能跟人炫耀炫耀，她周文娟的丈夫好了。

以前不敢回娘家，怕被娘家的兄弟嘲笑，现在应该能回去了吧？

张玉凤不解，她欺负顾默声，完全是因为顾默声不是她女儿，怎么觉得周文娟这亲妈比她更不对啊？周文娟还没得到消息吗？顾默声已经能写故事赚钱了，要顾默声是她女儿，她就不让顾默声上学，直接呆在家里写故事。

宋青江着急，宋清泉不出去干活，他要怎么才能讨好两老不死的，又宋清泉在，两老不死的都不会搭理自己。

“文娟和默声都是女人，干不了什么活，清泉，我是你大哥，我不会害你的，你要想想自己该做什么。”宋青江苦口婆心，“你也不想被人说你吃软饭吧？”

“谁要敢说他不是，老娘一把柴烧死他！”王桂花审视的眼光游过大儿子大儿媳，“你们夫妻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该有的会有，不该有的，你们也别想那么多，我们以后是要跟清泉过的。”

宋清泉全程不用说一句话，宋青江和张玉凤就被王桂花直接赶走了。

大儿子王桂花都不在乎，周文娟又算什么东西？人走后，王桂花的怒气直冲周文娟：“你别给我偷懒，能嫁给清泉是你的福气！要生不出儿子，到时候有你好看！”

周文娟呐呐点头，确实，还是要给宋家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