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接近年关，南方的小城市没有下雪，气温保持到零度以上，造成寒冷的是每天呼呼吹响的大风，还有空气里见不到的水汽。

冬天晒被子，只能在外面晒两小时，到了三点多就要把被子收进来，再久会潮湿，变得冷冰冰的。

顾沫声想念她买的公寓里的空调，屋子里暖呼呼的，安安静静听着外面咆哮的风，也是一种享受。

年前需要大扫除，屋里的锅碗瓢盆，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尽量清洁到位。没有手套，洗洁精，用的是一双手和力气，王桂花的原话是：多干活，活干多了身体就暖和了。

至于为什么干活的只有三个人，床上常躺着叫宋远征和宋清泉两朵蘑菇的人，顾沫声也不去询问，免得自取其辱。

应付干活的最好方式是什么？潦草将手上的活计随便擦洗，然后放下工具不敢了？不不不，那只会让人安排你更多的活计。最好的偷懒方式是拿着布，专心致志，认认真真擦门，动作要慢，但不能停下来，人可以走神，但不能发愣。

一通操作下来，别人只会劝你不要那么认真，不会觉得你是在偷懒了。

顾沫声双手冻得通红，手指肿大，每次抹布下水里清洗拧干的时候总想哆嗦。

“默声，默声你在家吗？”窗外传来校长的声音，顾沫声手里的东西放下，迎了上去，“我在呢。”

是不是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应该能考好吧？我不仅有前世的基础，回来还认真的读书，要我真没考好，太说不过去了！那我的脑袋岂不是连被门夹过的核桃还要惨，被门挤过的核桃敲开还有果肉，她的脑袋开了里面只有浆糊就太尴尬了。

“成就出来了，你两科都满分！”校长笑得合不拢嘴，这次的考卷有难度高，学生们刚做完考卷，他一看到试卷，还以为没几个人能双双上90。

等考试结束交换试卷批改结束后，校长才得知顾沫声的分数，在一堆老师羡慕嫉妒的眼光中，她慢悠悠的动作，赚足了不少仇恨值。

“两科都满分？”顾沫声高兴，比预想中的还多了几分，一搬老师为了压分数，把分数扣在作文上。

“校长，您进屋喝个水吧。”周文娟在擦窗户，清楚听到校长喝顾沫声的对话，“默声能考好，多亏老师们教得好。”

王桂花回来见周文娟把校长领回家喝水心里还有点不高兴，一听是因为顾沫声考了第一，特地跑来祝贺，她的态度马上好了起来。

“默声，你可真出息，才读了没两年书，就能考好！”王桂花故意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用吆喝的声音夸奖，“你得亏是跟着文娟来我们家，要你跟着王文忍，现在早就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哪来两科都一百。”

一夸一踩，效果爆炸，听到王桂花消息，她身边围了一大群中老年妇女。

别小看这群人，大队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中年妇女的眼睛和耳朵，一丝棉花落到地上，她们能说成一朵白云突然就往地上砸。

“奶，我现在好高兴啊。”高兴得要准备使坏都无法掩盖激动的心情。

“该高兴该高兴。”王秀娟凑热闹，她眼睛此刻的顾沫声，已经和当初为了生存和她一起打猪草的顾沫声区分开了。

“你奶他们对你好，你要记住，可千万别欺负他们啊。”

“我家妞还在家里做家务，她做饭的手艺比她妈还好，我现在每天就算盼着下班等一等，吃妈特地为你们做的东西。

王桂花头抬高，尽量让自己显得高贵不可以攀折。

“默声也就只有读书比较好一些，要她做其他，还真没有你家的妞厉害。”

远看话题就要被扯到莫名其妙的地方，顾沫声假咳嗽打断妇女们交谈的话头，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钱。”

什么意思？王桂花听到钱也想回头，可顾沫声正好是在她身后，她什么也看不到：“默声赚了多少钱？”

“你们不知道吗？”校长奇怪，“只要在省里1000名次之内，我们多少会有些奖励，这次默声为学校争光了，上面给的是15块钱，加上学校的奖励.能有20块钱的学习奖励金。”

20块钱啊！有很多家庭一年省吃俭用，辛勤劳作，也只能存十多块，顾默声也就每天去上上课，风吹不着雨打不到，轻轻松松就赚到20块钱。”

“钱给奶奶吧。”顾沫声出生，“我奶奶对我很好，我赚钱了要分给她。”

王桂花心虚只在一瞬间，马上头又高高抬起：“你是我们宋家的人，我们当然对你好了。”

“我还会继续读书的，等初中毕业考，我也会努力考好，让奶有钱花。”怎么说呢，校长来得正是时候，利用王桂花爱面子的特点，在人群里展现王桂花的正面形象，她为了面子，只能敷衍说让顾沫声继续读书。

“乖乖，读完初中一共要花多少钱啊。”大队里更多人想的只有这个问题。

等人潮三散去，王桂花一下就恢复对她的态度：“不是说你小学读完就回家帮忙吗？怎么现在还继续读初中？”

“是啊默声，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周文娟也跟着劝。

人在大队她好控制，一旦让人去了县里，心玩野了，就不肯回乡下了，王桂花还指望着能趁着顾默声结婚的时候拿一笔丰厚的彩礼，怎么能见顾沫声离开呢。

”奶，妈，你们听我说，我发现了，初中升高中，考第一名的人有30块钱！奶，你想想，我一年也赚不到十块钱，去上学就能拿到30，我为什么不去呢？”顾沫声顿了一下，“钱，我全交给奶处理。”

王桂花计算，彩礼最多给100，让顾沫声上初中，上完回家找对象也不迟，还能多拿50块钱，怎么想都不会赔啊。

“我初中读完看看能不能当工人，位置直接给奶。”顾沫声又下了一个诱饵。

这下王桂花没忍住：“读，你继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