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也曾有过秘密。”燕定南说道。

见玉香只是哭泣却不再吐露半分，燕定南反而展开攻势，打起了太极，以柔克刚。

“有秘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时候。”燕定南站起身来走到了玉香的旁侧。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早晚会憋出病来。”

“奴婢想着死了倒好。”玉香双眼空洞的看着地上。

燕定南与她比肩站着，缓缓说道“那你的仇恨呢？”

“仇恨。。。”玉香似是疑问也像是自问，她忽的抬头看向燕定南。

“素闻卫国国公整日荒淫无度，卫国小公子也常常留恋烟花之地，但却不像他父亲那般挥霍，只是兴致使然。数月前，卫国公子不知何故被他父亲囚禁在了常春宫里，天将大火，一夜间常春宫被烧了精光，卫国公子挫骨扬灰，卫国公一夜疯癫消失在了五州之中。”

待燕定南说完，身边的玉香已经泪流满面，手窜着拳头，她双眼似是不愿意再次睁开一般的紧紧的闭着，嘴唇生生被咬出了血迹。

一来是燕定南虽然怀疑玉香的身份可却没有往此处去想，知道在此遇见玉香听到她这个身世才觉得有些碎片在脑中拼接，最后却像是落了一环无法契合。

直到那一晚，萧御送自己回宫，她看到了浑身颤抖的玉香便心里有了定数。

卫国公消失，五州众说纷纭，真相如何她不得而知。但所谓旁观者清，玉香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燕定南看的一清二楚。

彼时，她也许根本不在意天宗到底是不是仇人，她寻找的不过是一份活下去的慰藉罢了。

“难怪我不能为爱人报仇，我如此糊涂，被人看个彻底自己都不知道。”

燕定南见她终于松口，叹气说道“你糊涂啊。”

玉香全身好似散了架子一样吨到了地上，把头深深再买了膝盖里。

燕定南蹲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到了床边，说道“我虽没有爱人之心，但也是能明白你的难过的。我答应你，今日之事只你我二人知道，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玉香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瞧着燕定南。

燕定南继续说道“今日之后真相浮出水面之前，你再也不许动要刺杀天宗的心思。”

若是玉香明白燕定南的苦心，便该知道这样做不是为了燕国，也不是为了天宗，而是为了她，天宗何等人物，岂是她说动手便动手的，即便她侥幸而为，对她来说也是一命偿一命，自己活不了多久的。

见玉香点了点头，燕定南心中放心了许多。

“卫国公子这件事情依我看并非天宗所为。”

“那会是什么人？”直到听到凶手二字，玉香的眼睛就发光发亮，看着这痴情女子的模样也是可怜。

“我也不知道，但若是天宗的意思又怎么会让全五州把矛头只想自己呢，卫国公本就荒淫无度，这个罪名足以让他撤位，你只听我的，以后不许做傻事了。”

燕宫南侧的客房中，不但住着楚淮南，还住着赵氏姐妹，也算热闹。

“阿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气！”赵素昔自回了屋中便没有片刻的安静。赵洛昔一忍再忍，终于怒道“你还嫌自己给父亲丢脸丢的不够吗，技不如人也就算了，还张牙舞爪，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赵素昔不服气，说道“阿姐倒是有公主的样子，不敢挣不敢抢，眼见着与萧御哥哥渐行渐远也不愿承认。”

赵洛昔一巴掌拍在桌上，说道“赵素昔你再说一句我和天宗的事情，我便撕了你的嘴。”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诅咒怕死。。。”

“赵！素！昔！”

赵洛昔不是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当初她和萧御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自己妹妹爱慕英雄她也清楚。

她并非因为二女共侍一夫而惆怅。

只是五五州的传言。。。。萧御是绝不可能为了她放弃天宗之位的，那么，不能长相厮守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

消夏节的脚步越来越近，这些日子玉香一直把自己关在门里，木双多次去催也无济于事，燕定南知道她心里憋闷，家里只有这俩个下人算是她的朋友，包庇保护宠溺也是不为过的，便这几天都许了她好好休息。

等到了节日当天的白日里，宫城上头宣了旨，这节日便算是开始了，可最好玩的东西却都在晚上。

等天色渐暗，皇城里但凡有路的地方都挂上了玲珑剔透的灯笼，暖洋洋的光照亮整个燕都，皇城里北高南低，若登宫楼全城轮廓便可尽收眼下。

这一天的都城之中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这样明亮的夜晚对燕定南的眼睛委实有许多好处，对于司制这样的设计她很满意。

因着卫国之事也办的稳妥卫国子民不过半月时间渐渐缓过来，两国如今可以随意通行，也算是让他们多多来往乐呵乐呵。

“人说到底，获得还是个精气神。”木双说道。

正欲出门的燕定南听着木双这句话，倒是意外，这小子平日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日竟然说了这么富有哲理的话，委实让人刮目相看。

瞧着木双哼着小曲的模样，似是有什么喜事，燕定南便多看了几眼。

等木双回身，燕定南已经观察了许久，木双挠了挠头说道“我娘这几日身子骨越发好了，跟街坊邻里也熟络了起来，打我都比以前有力气。”

他嘿嘿笑着，燕定南也觉得好笑，轻笑道“今晚你便出去陪你娘亲吧。”

木双似是早就知道二公主如此深明大义，习惯的答应了下来，另一边的玉香依旧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见木双收拾东西往外走，便也想告假，燕定南扭头瞧见玉香的踌躇模样，笑说道“今日外面甚是热闹，你若想自己逛逛便去吧，切记别回来太晚。”

玉香的脸委实太招风，燕定南既想让她散散心，也担心着她的安危。

玉香点了点头“多谢公主。。。从前卫国过节我都会和。。。和他去放河灯，今日我便只去湖边走走，绝不走远。”

木双高兴地根本看不出玉香的心思，推了一把玉香笑说道“怎么了这是，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担心你！”

木双傻里傻气，旁人见了玉香都要留口水，木双像个傻子一样只把人家当哥们。

“好了，都走吧，只记得子时烟火放完了一定要回来，不然扣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