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邸。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讨论朝政到将近深夜,刚回来管家就跟长孙无忌禀告。
“老爷,少爷今天支走了五千两银子。”老管家小心翼翼地说。
长孙无忌一听马上暴起,一下把桌上的茶碗扫在了地上。
“什么,他支走了五千两银子,他有什么资格支走五千两白银。”
老管家也很委屈,要不是少爷以长孙家继承人的位置来压自己,他哪里会把银子给他呢?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的老管家,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如果自己的儿子用未来家主的架子压这些下人,这些下人如果不听,长孙无忌反而要处罚这些下人。下人终究是下人,未来家主是主人,年纪再小也是主人,下人不听主人的话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在书房等着少爷,他回来以后让他来找我一趟。”长孙无忌无力地挥了挥手。
到了凌晨时分,长孙冲兴致勃勃地回到了府上,刚回到府上就被带到了书房,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并没有抱怨,他还准备跟父亲分享这份喜悦呢。
走到书房,长孙冲看到自己的父亲,原本飘忽的步伐马上变得稳定起来,脸上的喜悦也消失了,变得一脸严肃。长孙无忌一直扮演的是严父的角色,对长孙冲更是要求严格,把他当做未来长孙家家主来培养,绝对不会允许他像现在如此轻浮。
“你从家里拿了五千两,去哪了?”长孙无忌威严的声音传来,长孙冲马上吓得一哆嗦。
长孙无忌对自己的长子还是挺满意的,才华和平时的行为都算是不错的。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责怪他。如果是他的其他儿子,怕是根本不会让他们有解释的机会,直接发配出府了。
“父亲,我拿五千两去买了房遗爱的造雪纸的秘方。”长孙冲兴冲冲地回答。
“哦,雪纸作坊就像是下金蛋的母鸡,他会五千两卖给你?”长孙无忌一脸疑惑地道。
“我是从他的作坊的工人那里买的。”这时长孙无忌肯定自己的儿子受骗了。
“拿来我看看秘方。”
长孙冲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被折叠地整整齐齐的纸。
长孙无忌赶紧打开,本来微微皱起的眉毛越来越皱,瞳孔也是微缩。看完轻轻把纸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长孙冲,意味深长地说:“冲儿,你被骗了,这不是雪纸的秘方。”
长孙冲马上慌乱起来。大声喊道:“不可能,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了,这张秘方可以造出纸的。”
“是,这张秘方可以造出纸,可以造出当世最好的纸。你知道这是什么纸的秘方吗?这时宣纸的秘方,而宣纸正好是咱家的产业。”长孙无忌越说声音越大。
长孙冲此时仅仅握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扎进了肉里,失魂落魄得像一个被斗败的公鸡,含糊不清说:“这贱民怎么敢骗我,怎么敢骗我,不行,我要去找他。”
长孙无忌看着自己的长子要转身离去,沉声道:“回来,不要再丢人现眼了,你这次让谁骗了你还不清楚吗?”
长孙冲停了下来。父亲这样说必定另有蹊跷,整个房家村有胆子有实力骗自己的除了房遗爱没有别人,此时长孙冲也反应过来了,但还有一丝疑惑。
“父亲,房遗爱只是一个纨绔,他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好的计策来骗到我。”
“哼,纨绔,你看他做的哪一件事是个纨绔子弟能做出来的,以前他飞鸡走狗,吃喝嫖赌,但是你看他哪一件事给他造成严重的后果了?他父亲登上高位以后,他马上就声名鹊起,长安第一才子,书法宗师,还被因功封伯,现在更有雪纸这一财源,他现在可是既有才还有财,有名有势。你还说他是纨绔吗?”长孙冲有意要教自己的长子,就把一切剖开来说。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还是不服气。又道:“房遗爱这小子的心机不可谓不深,他被逐出长安可能也是他有意为之,他以才闻名长安,但风秀于林,风必摧之,年少成名没有去享受自己的名气带来的光环,而是果断地离开了长安。他离开长安还有另一种可能,如果是这种,那房遗爱小小年纪可就太可怕了。”
长孙冲马上催问道:“什么可能。”
长孙无忌看着自己的长子:“你确定要为父讲,如果为父讲了,今天的话传出去可能会为长孙家带来很大的灾祸。”
长孙冲看着长孙无忌凝重的眼神,但还是点头道:“孩儿要听。”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心里给了儿子一个肯定,如果连知道秘密的胆魄都没有,那么可能要换一个继承人了。
长孙冲不知道,自己差点跟长孙家继承人的位置擦肩而过。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想参加太子之争或者说他不看好太子,他想远离夺嫡的漩涡。”
长孙冲摇着头开始反驳:“不可能,他一直呆在太子身边。很多人想跟太子而不能得,他怎么还要远离太子呢?”
长孙无忌看到自己的长子这样也没有生气,以前他也没有看这么远,也就房遗爱这件事他才突然想到的。
“你想想现在陛下多大,而太子多大。陛下刚过三十,太子十三岁,陛下从小练武,身体健硕,没有什么意外陛下起码还能活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你认为太子能甘心做三十年太子吗?就算他甘心,太子性子软弱,谁知道几十年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太子登基的希望渺茫啊。所以房遗爱此子的心机真是深啊!”长孙无忌语重深长地说。心里也在羡慕自己的老对手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他看着自己以前自己深以为傲的儿子,摇了摇头。
这些话对于长孙冲的冲击是非常大的,因为他就是追随太子的,长孙无忌站起身子,说道:“以后你还是跟在太子身边,否则你姑姑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但是对太子的投入要适可而止。”说完,离开了书房,留下自己的儿子好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