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个马车车夫敲响了方书亚家的院门。
“方书生,有你的信!”
方书亚来到院门前,来者递来一封书信,说道:“有人托我带一份信给你。”
“哦?”方书亚微微一愣,接过信件一看,露出了笑容。
【吾兄方书亚亲启】
“原来是巧巧寄来的。”
跟车夫到了一声谢,方书亚回到房中,打开了书信。
轻巧秀丽的字迹映入眼帘,书信者的欣喜跃然纸上。
方巧巧在信中高兴地写道,她通过了学徒考核,成为了正式天工府的正式工匠,是那一批学徒中唯一一人。
看到这里,方书亚仿佛看到了方巧巧翘着鼻子,一脸骄傲的模样。
方巧巧在信中还提到,分部的张地司对已经榫卯结构和三视图上报给总部,按照他的说法,这两样东西对天工府意义非凡,不出意外的话,天工府总部还会额外给方巧巧嘉奖。
方书亚笑了笑,将书信收了起来,心中十分欣喜。
这些天来,每天都有才气从汉城的方向飘来。
方书亚心中隐隐有预感,方巧巧在考核中的表现应该不错,榫卯结构和三视图想必也在分部中传开。
那些源源不断的才气便是证明,从方巧巧参与考核开始,方书亚每天都能收获数百缕才气。加上他在陶渊阁获得的才气,方书亚的第二个窍穴也达到了圆满之境。
今日收到书信,方书亚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
得知方巧巧顺利通过了工匠考核之后,方书亚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好事成双!不错!不错!”
方书亚大笑一声,迈步朝韩府方向走去。
……
此时,韩府之中。
钟管事手持一份书稿,走进了韩员外的房中。
房间里,韩员外手中持笔,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的草书字集,陷入了深思。
“老爷!”钟管事轻道一声。
韩员外微微一愣,放下手中之笔。
“何事?”
“这是二少爷练字一周的成果,往老爷过目。”钟管事说着,展开了手中的书稿。
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形同蚯蚓蠕动。
饶是以韩员外的心性,在这字迹面前,也是皱起了眉头。
“韩哲这字练了一周,没有长进不说,怎还退步了?”韩员外忍不住问。
“二少爷心不在练字之上,每天练字均是敷衍了事,因此难有长进。”钟管事叹道。
“愁啊……”韩员外叹了口气,问道:“距离白鹿书院的考试还有多少天。”
“不到一个月了。”钟管事沉声道:“听说,今年天问府会派人来白鹿书院视察教书情况。”
天问府掌管太宇国中所有教书机构,为皇庭选拔人才,白鹿书院便是天问府的附庸书院之一。
天问府不定时都会派人来书院视察教书情况,一是为了监督书院的教书工作,二是为了发掘人才,提前接触和培养,以便未来直接将其吸纳进天问府中。
“今年吗?”韩员外皱了皱眉:“罢了罢了,本来也不曾指望韩哲能进入天问府中,这视察工作,与我等无关。”
“老爷……”钟管事顿了顿,说道:“这视察工作,也并非与我等全无干系。”
“哦?”韩员外负手而立,等待下文。
“听说,今年派来视察的教司,恰是你的老友,杜胜军。”
韩员外微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钟管事所言的杜胜军,与其说是他的好友,不如说是他的对手。
两人渊源颇深,年轻之时均是万中无一的儒道天才,而且几乎同时步入仕途,拥有令人折服的手段与才华,在仕途上平步青云,被皇庭称为绝代双骄,风头盛极一时。
当年,两人为了证明自己,均将彼此视为对手,展开了争斗。在韩员外几十年的仕途中,两人明争暗斗无数。
几十年来,两人亦敌亦友,这个关系直到韩员外告老还乡之后,才得以结束。
“居然是杜胜军……”韩员外眉头紧皱,思绪纷飞。
“老爷有何打算?”钟管事问道。
韩员外沉默许久,反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老爷与杜胜军争斗多年,没有分出胜负,外界均认为,您与他的争斗已经结束,其实不然。”
“哦?”
“杜胜军人如其名,好胜心极强,没能战胜老爷,他岂会善罢甘休?老爷与他的争斗虽已告一段落,但你们后辈之间的比拼才刚刚开始。”
韩员外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他与杜胜军的比试虽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杜家和韩家的比试却未结束,两名老人留下来的战场,自然是由年轻人给补上。
“子辈这一块,少主人乃靖陈关的镇边大将军,对比杜胜军的子女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儿孙这一辈,诗槿大小姐不用说,万中无一的儒道天才,但这二公子韩哲……”
说道这里,钟管事顿了顿。
两人相视一眼,叹了口气。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胜军视察之时,正值白鹿书院的期末考试,免不了会查看书院学子的期末文章,若是让他看到二公子的书法和文章,定会对此大肆宣扬,以此来压老爷一头,后果不堪想象。”
韩员外似乎看到了杜胜军那张趾高气昂的臭脸。
“压我?!”韩员外轻笑一声,望着桌子上的草书字集,笑道:“若是他敢来,我便要让他领教领教我新学的书法之威。”
“话虽如此……”钟管事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改进二公子的书法,省得落入杜胜军的笑柄。”
“如何改进?”韩员外望着桌上的书稿,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二公子学习书法没有长进,归根结底是他玩性太大,没有人能管束他,若是有人对他监督和指导,或许情况会有所改进。”钟管事提议道。
韩员外点了点头:“问题是,谁能监督这个混世魔王?”
韩府之中,能够管住韩哲之人不超过一个手掌。
韩员外忙于研究草书书法,韩诗槿沉迷在书圣的笔法之中,钟管事每天打理韩府上上下下,根本抽不开一丝时间。
至于韩哲的母亲柳夫人,对韩哲溺爱有加,不舍得打也不舍得骂,让他管束韩哲,只会适得其反。
“到哪去找能够管束韩哲、又精通书法之人?”
两人相视一眼,脑中闪过一个书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