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匀,你挑衅过对手9号两次,你发现他的弱点么?”代枫微笑着看罗琪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带队决胜千里之外,甚少让自己失望的队长。
“第一次挑衅,他毫不在意,第二次,他变脸了,我感觉不是因为我,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压力,但我知道他快被压垮,所以才攻他。”罗琪匀一边思索,一边说。
“如果下半场他一直不垮呢?你能找出他的压力从哪来么。”代枫眼里流露出鼓励。
罗琪匀低头思考,他可以确定,肯定不是9号自己。
“代老师,我觉得,是队友!”冷静下来的刘仔诺,也很可怕,“他的两个乌龙,换成我,不会那么勉强去挡,毕竟,我身后还有阙子歌。”
阙子歌,是瓷城青云的守门员,闻言,冲刘仔诺点头,接过话题:“对,第一个球我没觉得,第二个球我就觉得他拼得太勉强,如果是唐小庞在我前面这么搞,我肯定要骂他。”
6号后卫唐小庞无辜地笑笑,怎么会,我很相信你的。
阙子歌报之以微笑,继续说:“我听刘仔诺这么一说,感觉我想的有道理,那家伙似乎太想把担子都揽自己身上!”
“对对对!他还要抢13号的任意球。”唐小庞马上补充。
大家一起看着代枫,罗琪匀开口:“代老师,你的意思是,他的压力来自于队友?”
代枫满意地笑了,点头,得意地说:“是,他把队友的责任,队友的错误都自己背了,我从来没看过,像你们这么点大的人,背着一座活火山在踢球。”
大家恍然大悟,教练的意思是,下半场不主攻9号,而是,攻击他身边队友,逼着他去协防,增加他失误概率!
坐在椅子上的教练就是牛!诸葛亮也就这样吧?可是,我们要攻击谁呢?
大家期待地看着代枫,他们知道,代老师一定有办法。
代枫伸出手指,比划:“7号,我们第一个进球进得太轻松,所以你们可能没注意,这个7号,才是9号最不放心的点。”
代枫停下来,给所有队员思考的时间,这,是他们宝贵的成长机会。
老师和家长都把事情做完了,那小孩子做什么?这,也是代枫从书里看来的。
刘仔诺最先反应过来,说:“对,我把那个17号突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要我不往禁区切,9号都不急,但是每次球往7号那边去,9号明显更激动一些。”
罗琪匀想得更多:“那是为什么呢?7号比17号的技术那可是要高了好几个档次,为什么还不放心7号?”
11号右边前卫王哲明立刻明悟:“那个7号位置感很差!进攻和防守,都不配合,是他不懂?”
讨论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代枫满意地笑,夸赞大家:“大家分析得很到位,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小县城球队能常年占据全省四强的原因!7号,就是不懂配合!下半场,我们给7号机会,让他带球带个爽,然后,就打他的反击,打爆他!9号,自然就爆了。”
所有队员都敬佩地看着代枫,教练,牛!
代枫也赞许地对大家点头,然后坐回椅子,示意罗琪匀,接下来,交给你。
罗琪匀点头,然后带着队员们继续讨论细节。
代枫舒服地闭上眼睛,抓紧时间养一会儿神,呵呵,对方那个背着活火山的队长,有点意思。
桑珊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对手,她还在布置战术,让杨帆远加强进攻呢,只有用杨帆远的优点,去掩盖他的缺点,才可以减轻他这边,对覃鹰造成的压力。
这倒不是说,桑珊就跟代枫有天壤之别,只能说,桑珊作为新教练,面对的是这么一支,到处都是问题的球队,她现在只能向扁鹊学习,忙着四处查漏补缺,又忙又急,哪有时间精力学习扁鹊的大哥呢。
一支球队,风格打法,文化底蕴,要成型,就像登山,需要一个过程,桑珊和历鲲鹏,还在山脚呢。
现在的历鲲鹏,还在绞尽脑汁帮覃鹰缓解压力,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覃鹰在他家里住,已经有好多天了,可覃鹰从来不说自己的事。
历鲲鹏知道的,都是听王大龙说,覃鹰自幼丧母,很小,父亲就送他练足球,直到那场辽东队输掉就降级的比赛,辽东队输了,覃鹰目睹身为球迷会长的父亲,瘫倒在地,再没起来。
从此,覃鹰在辽东聚奕俱乐部住宿,练球,靠张江影为首的辽东足球人资助。
从来没有人见过,覃鹰为自己哭,似乎,他就是为足球而生,为球队而生,只有球队,能让他狂躁,流泪。
就像现在,历鲲鹏口水讲干,覃鹰也不为所动。
覃鹰只是表示,老大,我绝对没有问题,你上半场在球门后说的,我都懂,不会有问题。
但是,历鲲鹏的直觉告诉自己,有问题,下半场要出大问题。
覃鹰可不是杨爸,一场比赛进三个乌龙球,还都是头球,也没啥特别感觉。
覃鹰已经进了两个乌龙球了!
万一,呸呸呸,历鲲鹏急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刮子。
然而,没有时间了,裁判员哨声响起,下半场要开始了!
历鲲鹏只好用力地抱抱覃鹰:“放轻松,不要一个人扛,相信我们,我们都是家人!”
心理学的书,历鲲鹏还是看少了,他自以为宽慰覃鹰的话,落在覃鹰的心里,那就是,为了我的家人,我要抗起来!不能因为我的失误,把大家带向失败,我是你们的队长,我,要带你们变强!
中雅附中的队员们,打起精神,嗷嗷叫着上场,下半场,看我们的!
历鲲鹏担忧地看着桑珊,我没办法了,覃鹰的结,一时半会儿结不了,这场比赛能不崩盘,就很好了。
桑珊冲历鲲鹏挤出笑容,放心,我已经做好针对性布置了,会保护好他的,就像他保护球队那样!
桑珊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她问覃鹰,我们球队在潇湘省,很远的,要不要回家问问你爸的意见?
覃鹰抬头望着天空,我去哪里踢球,我爸都会同意!
覃鹰念的那句古诗,又在桑珊耳边响起,桑珊突然流泪。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