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女,公主生辰宴,当着圣上的面,你居然胆敢呈上如此不详之物,意欲何为?!”未等圣上开口发难,皇后便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她最珍视宝贝女儿的生辰,居然出了这档子事,洛儿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又撞上这死物,他林家到底是个什么歹毒心肠?!
“圣上,皇后姐姐息怒,林氏女大胆,不如先行押入大牢,细细审问再作打算?”陆贵妃瞅准时机适时开口,她虽不打算为林曦汐求情,但因着太子的谋划以及之前与林曦汐的接触,觉得她不像是个不知轻重的,所以想讨个暂缓处置,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了。
“……爱妃言之有理,来人,让林氏押入天牢,听候处置。”盛怒过后,楚离天心里其实还是存疑的,他不相信楚媛的女儿会有这般歹毒心思,更宁愿相信她是被人陷害,可如今堂上的一切证据皆指向她,自己作为天子、君父,不能不做任何处置。
一旁的宫人听令便要上前来带走林曦汐,楚思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父皇和母后的脸色,也能猜出来这鸟儿断气一事很是让他们生气,眼看着宫人要伸手来抓林曦汐,她突然想起了祖母说的话:要护姐姐周全。情急之下便挡在了林曦汐之前:
“父皇,汐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我信她!”
“洛儿,你懂什么,你给我过来!”皇后气极,忙叫随侍的婢女去把楚思洛带走,谁曾想瘦瘦小小的平宁公主这会子倒像是使出了拼命的劲,一下子竟还拉不动,婢女也不敢使大劲拖拽,双方便僵持在了大殿上。
殿内歌舞早已经停了下来,臣子家眷们也是不敢出大气,越氏和林晗涵垂着头可心里却乐开了花,林晗涵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只要林曦汐进了天牢,就算查出来她是清白的又如何,还不是得掉层皮或者搞不好受不了罪直接死在牢里;越氏也是一般想法,只是她还是有点可惜那只五彩鹦鹉,那鹦鹉的确是通人性的,喂养两天它就能认主,飞再远也知道往主人那回,现下却只剩冰冷的身体,不免让越氏有些难过,不过能为主人尽力做事倒也不枉它投生一遭了。
大殿上鸦雀无声,唯有皇子中间还时不时有人议论两句,多数是揶揄楚文烨的,说他这未来王妃真不是凡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里毫无存在感,一出场就犯下如此大的罪。楚文烨倒也不理他们,一门心思就盯着殿中跪着的那个不发一语的背影,他在等着她出声,但凡她向自己求助,他便立马上前求情。
楚文烨心里有数,只要他开口,父皇母后一定会给他面子不罚林曦汐的,只是这样就算救了林曦汐的命,却挽回不了她的名声,终究是下下策,是以林曦汐说她有法子,楚文烨才一直耐着性子等着。
楚思洛还在拼命和婢女拉锯,突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转头一看是林曦汐,与自己的着急慌乱不同,当事人却一派镇定自若,她给了楚思洛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知为何这眼神像是有十足的说服力,楚思洛放弃了抵抗被婢女领着回了座位,却还是担忧地往殿中看,只见林曦汐淡然地开口:
“圣上,可否容臣女自辩两句?”
闻言楚离天蹙眉,思虑片刻还是微微点了头,示意林曦汐开口,林曦汐这才又缓缓说道:
“回禀圣上,其实适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臣女送给公主生辰礼物中的一部分,剩下还有一部分未送出。”
“你的意思是,鹦鹉之死,也是贺礼的一部分?”楚离天有些疑惑,这算是哪门子辩解?正常的辩解不应该是哭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不是自己做的,然后掏出些证据指向他人,双方攀扯撕咬,最终定论吗?
“回圣上,正是如此。还请圣上允许臣女暂时退下稍作准备,将剩下的半份贺礼送完。”林曦汐拱手一拜,算是请求。楚离天更是奇怪,没听说过送礼一半一半送的,这丫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转头和皇后交换了个眼神,皇后也是惊诧万分,倒把怒意冲淡了些许,她微微点头,表示愿意等林曦汐送完贺礼再行处置,楚离天也是此意,便点头示意林曦汐。
“多谢圣上,多谢皇后娘娘。”林曦汐起身,请之前抬上贺礼的宫人带路,回到了颐和殿侧殿的一个暂时放贺礼的房间,然后她请宫人在门外稍候,自己进了房间关上门,将鸟笼放在一旁,轻抚着左手的镯子,心下默念阎罗君阎罗君快出来,有事相求。
早在礼司的时候林曦汐就做好准备找阎罗君帮忙了,虽然把一次机会用在一只鸟儿身上有些浪费,但可以试出越氏和林晗涵的谋划,又可以看看呼唤阎罗靠不靠谱,也不算亏。只不过不知道这鸟儿到底是什么缘由突然死掉,不确定阎罗君是不是一定能帮上忙,所以林曦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见她轻抚手镯没一会,手镯就开始发出金黄色的光,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终林曦汐觉得眼前一白便晕了过去。睁开眼却发现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正前方一丝光亮,那亮光中还是端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阎罗君!
“林西西,好久不见。”阎罗君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如钟,言词像是老友问候,可语气却半分听不出情绪。
“阎罗君,废话不多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挥了挥手,林西西就算是和阎罗君打过招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便直言呼唤他的目的。
“本尊知道,你是想要本尊帮你救活那只鹦鹉,这倒是不难,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样好的一次机会,你就浪费在一只畜生身上吗?”阎罗君言语间倒真带了几分可惜的腔调,好像林曦汐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让他叹惋得很。
“也不算浪费,不救它,我就得死了,所以你还是赶紧帮我吧。”林曦汐坐在地上轻捶着自己的膝盖,方才在大殿上跪了好久,跪的膝盖青疼青疼的。
听了林曦汐的话,阎罗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挥手,一阵白光便顺着他的手向黑暗外面延伸,他闭眼凝神,片刻后才睁开,白光也随着他睁眼的瞬间收回了他的手中。
“哼好了,这毒下得真是小儿科。”阎罗君傲娇地开口,一副大材小用的样子,嫌弃地看着林曦汐,“下次若再唤我解毒,麻烦你挑点难的,这样的毒我座下的阎童都不稀得解!”
“是是是,真是委屈您老人家了,我向您敬礼,salute!”林曦汐半开玩笑半谄媚地说,心里想着阎罗君还真是蛮有本事,剩下的4次机会得谨慎点用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阎罗君,你知道这毒是何时下的吗?我与那提笼子的宫人一路走来,没见着她有下手机会啊,而且送进殿中鸟儿都是活的,我实在是费解。”
“……严格说起来这都算不上毒,不过是一些发芽的土豆、没熟的青豆扁豆,将其制成颗粒掺杂在吃食中,这剂量对人体而言还好,但对这畜生来说就要了命了。”阎罗君不以为然地说,顺手将怀里的生死薄拿了出来,找到畜生道,将此鹦鹉的名字划去,这才算是将其真正的救活了。
“怪不得,贺礼送进宫包括进颐和殿都是有专人守着查验的,若是投毒定是一早就查出了,但用这样的法子便可浑水摸鱼,这越氏和林晗涵还真是好心机。”林曦汐心下了然,便不再多说,急着招呼阎罗君把她送出去,她怕时间耽误久了,外面候着的宫人起疑。
阎罗君又是一挥袖子,林曦汐便觉得眼一花,一闭眼一睁眼却是又回到了方才的侧殿屋内,她站起身来,发现一旁的鸟笼里,那只五彩锦绣鹦鹉果然恢复了生机,此时正精神抖擞地用嘴理着羽毛,它倒真是有灵性,像是知道那吃食有问题,再也不凑上前去,只喝着另一边的水。
林曦汐这会心里才踏实,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暗自将越氏和林晗涵记在了自己小本本上,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把仇报回来。这才带着鹦鹉回了正殿,又是引起满堂震惊,上座的三位和殿内其他人是惊诧于这鸟儿竟能死而复生,越氏和林晗涵则是惊异又失望这上好的机会都能让林曦汐逃脱,而楚文烨则是惊奇于林曦汐的本事,她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回禀圣上,此乃臣女所备贺礼——愿平宁公主如这五彩鹦鹉一般,凡事皆能逢凶化吉,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