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吴尚荣突然笑了三声,说道:“既然是樊大人嘱托,那必是另有深意。张远,这件事情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就不会闹出这么个误会了。”
刘宏等人此时也都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这可不是张远空口白话的拉着樊广丰撑腰,一队明显是士兵的人和县丞许承运站出来作证,这事可做不得假。
没看到吴尚荣都已经不要面子的在打圆场了,他们才不敢说什么呢。
现在他们只求张远不注意到他们,有了樊广丰给他撑腰,在抚远城张远若是想要报复他们,也是很轻松的。
“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本官就宣布本案完结,所有人都无罪释放。”
吴尚荣继续说道。
但是许承运却并不打算这样草草的了结,他给张远打了个眼色,张远便上前说道:“县令大人,现在确认我张家的同源粮铺并未胡乱操控粮价了吧。”
吴尚荣不疑有他,回道:“对,本官说了,这都是个误会。”
“那小人现在要状告刘家以及堂上的这几位粮商,用胁迫的手段逼抚远城所有的粮铺提高粮食售价,谋取利益,请大人严查!”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许承运出马可不是来给张远站个台的。
二者各取所取,张远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同样许承运也是为了争夺在县衙内的话语权。
在抚远城中,县衙主官为县令,下设一县丞,一县尉。
这三位就是抚远县的一二三把手。
自吴尚荣空降上任县令之后,便凭借着官位高上一等,逐渐掌控了抚远县衙的大部分权利。
若是没有意外,过个一年半载,吴尚荣便可以完全掌控县衙,将许承运的势力彻底瓦解。
这样的情形许承运当然不愿意看到,他在抚远县做县丞数十年,对于县令之位可是眼馋已久了,却被人给空降摘了桃子,他心中也有怨气。
但是这官位的变动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虽心有怨气但是也只能被迫接受。
没想到最后却出了张远这个人物,能够让樊广丰主动留话让许承运照顾他,可见张远在樊广丰面前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的。
所以许承运又从张远这里看到了转机。
若是张远能够影响到樊广丰,那么他这个县丞提升到县令也只不过是樊广丰一句话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就有底气与吴尚荣争夺县衙的话语权了。
“本官都说了,这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你还要状告什么?”
吴尚荣生气的说道。
张远真的将樊广丰给搬了出来,他不敢再以权压人,但是也不会真的对张远事事妥协。
这抚远城的县令可是他!
“大人,我张家粮铺低价售粮于民有利,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愤怒,以至于要状告我呢?
原因便是他们想要哄抬粮价,借着这次临郡灾荒从而谋取利益,我张家粮铺此举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樊大人曾经告诫过小人,为商者虽重利,但是仁心和义却不能排在利后,否则商则不商,是为盗!
小人从这些人身上便看到了盗贼的行径,趁着天灾赚取昧心钱,这样的行为难道不应该严惩吗?”
张远丝毫不理会吴尚荣话语之中的责怪之意,直接将先前那位粮商状告他的话还给了他们。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大人,难道他们状告同源粮铺低价售粮的目的便是提高粮食的价格吗?现在临郡正值灾荒,此举无疑是在发国难财!
按照大秦律法,应该严惩不贷!”
张远说完,许承运赶紧接话,二人一唱一和的逼迫吴尚荣。
若是这话换作其他人说,吴尚荣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但是许承运不同。
许承运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并且在抚远城势力根深蒂固,不容易瓦解,吴尚荣无论如何也堵不住许承运的嘴巴。
“这倒不至于,同源粮铺低价售粮,价格自然与其他粮铺价格有些差距,这属于粮价的正常起伏,并未违背大秦律法。”
吴尚荣此时又换了一个说法,浑然忘记了片刻之前的话,真实的诠释了官字两个口的现象。
“大人,据下官所知,这同源粮铺米粮的售价在十一二文之间,而其他粮铺的售价均在十五六文,这相差了四文钱的价格正常吗?”
“哈哈哈,许县丞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米粮之事还是要问王主簿,他是专管钱粮的,这事他清楚。”
吴尚荣指着堂内的一名官员说道,并且隐晦的递了一个眼神。
“哦,那就请王主簿说说,这事究竟正常与否吧。”
许承运看着王主簿,一脸神秘的笑意。
吴尚荣顿时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回大人,抚远城历年来的粮价均价为十二文,十五六文的价钱在正常年间实属高价。”
王主簿站起来,低着头回答道。
吴尚荣看着王主簿,那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应验了。
他嘴角抽动,强压着怒气没有发泄出来。
“均价十二文的米粮你们居然提价提了三成,这对于抚远城的老百姓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你们几人可知罪?”
许承运大声怒斥道,如同是在指桑骂槐。
吴尚荣的面子越来越挂不住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县衙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如同王主簿一样心向许承运,又有多少人心向他,一时间也无从发作。
“本官乏了,许县丞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吧,本官到后唐歇息一下。”
吴尚荣怒气冲冲的甩下了一句话,便丝毫不理会刘宏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公堂之上,王主簿公然站在许承运一方,让吴尚荣明白这是许承运设计好的圈套,就等着来打击他的威信。
所以他此刻退上一步,暂避锋芒,不愿意当众落了面子,影响他的威信。
若是今日他被许承运治的下不来台,那么以后县衙之中谁还会听他的号令?
相比之下,刘宏和几位粮商一点也不重要。
吴尚荣借故离开,许承运虽然想要乘胜追击,但是也不好阻拦。
等到吴尚荣一走,许承运便坐在了主座之上。
“大人,小人冤枉啊!”
“大人,此事是刘家牵的头,不关我们的事啊。”
“张家主,小人愿意将粮食无偿返还给同源粮铺,还请张家主网开一面。”
吴尚荣一走,刘宏众人便慌了起来,吴尚荣这是把他们抛弃不管了。
而且吴尚荣都被张远给逼走了,许承运拿捏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这哄抬粮价之事可轻可重,主要看主政官员的态度。
大秦律法对此其实并没有明确的量刑标准。
以往的案例有仅仅罚款处置的,但是也有抄家杀头的,如何处置全凭主官对于案情严重程度的判断。
按理来说他们这其实问题不大,但是他们可是在刚才用这个问题来压张远,企图将他送入大牢。
现在他们当然会怕张远从重处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