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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隔间里早早燃上了碳火,卧榻上盛允信靠在床头吃着云香儿奉上的汤羹。云香儿难得有机会如此靠近盛允信,表现得既温柔又体贴。

今日的云侧妃穿着一身浅暖绿的长裙,藏青色的披风则被婉和抱在怀里,裙子腰间是一条浅白色的玉带,纤细的腰肢被包裹的盈盈一握,再加上她那恬淡温柔的笑意,将她趁得小家碧玉,仿佛如一池汪水般柔和。

她将汤匙一口一口喂入盛允信的口中,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仿若婴孩般稚嫩白皙的半截手臂,目色温柔的看着盛允信喝着汤羹。

傅玉瑾踏入书房里时,恰巧瞧见了这一副郎情妾意的一幕,眼眸微眯,一时间只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却又说不上源头。

夕冷见此,冷汗淋漓。

她上前一步凑到盛允信的旁边道:“王爷,王妃来了。”

云香儿的手顿了一下,不小心洒了一些汤汁在盛允信的身上,她赶忙掏出怀中的手帕替盛允信擦拭:“都怪香儿不好,总是笨手笨脚的......”

云香儿言语间颇为自责,微蹙的柳眉惹人心疼不已。

盛允信拉住了云香儿的手臂,阻止了她继续擦拭的动作,温声道:“不必自责,你也是好心。”

云香儿脸上泛起绯红的云霞,低下头糯糯的说道:“王爷是香儿的夫君,是香儿的天,无论何时香儿都不想夫君受到伤害。”

傅玉瑾抱着双臂,靠在门框子上嗤笑一声:“云香儿,你的夫君是泥捏的吗?被个水碰一下就化了?”

“王妃......”云香儿原本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

若不是前段日子一个人看着姜妈妈带来的话本子钻研了许久,她才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来,这会儿说完了双颊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再加上听到傅玉瑾的嘲讽,更是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盛允信抬头看着傅玉瑾,淡声道:“王妃何必如此说话,香儿不比你一般能言善道。不过是与我表露真心,你又何必容不下她呢?”

傅玉瑾亦是和盛允信的眼睛对上,盛允信的眼睛很好看,睫毛又密又长,连她都自愧不如。藏在那睫羽下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当应了那句“公子世无双。”

傅玉瑾听着这茶里茶气的话既想笑又有种微妙的愤怒,可她面上不显露出情绪,而是吩咐泽兰道:“将提盒给夕冷。”说着又看向盛允信道:“臣妾让厨房备了些吃食,王爷愿意吃就吃些,不愿意吃就……倒了去吧。现下臣妾身子不适,这就退下了,王爷的身子就劳烦云侧妃了。”

傅玉瑾是有气的,听她说的话就可分辨。

盛允信眸色渐冷。

云侧妃却满心欢喜的应下。

傅玉瑾见盛允信不出声,自嘲一笑,带着泽兰走出了书房。

“都给本王滚出去!”

书房里传来盛允信的怒斥,走远了的傅玉瑾却连一个字儿都没听到。

……

前几日盛允信的宠爱确实影响到了老白,她活着的时候就没谈过恋爱,死了之后面对那些长得奇奇怪怪的鬼更是对爱情不抱希望。

现如今一个白花花帅到掉渣、多钱多金位高权重的男人爬了她的床,又待她百般温柔,她就软了骨头。

老白深觉不能如此堕落下去,回到皖栖院后,就找人帮她买了些物件回来。

之后的几天,信王爷再不曾出现在皖栖院,傅玉瑾也乐得清闲。

天气越来越冷,皖栖院架起了铜炉子,傅玉瑾坐在软榻上,身上披着正红色的软毛织锦披风,手里还抱着汤婆子。

小桌子上摆着糯米凉糕、芸豆卷、鸽子玻璃糕、奶油菠萝冻。傅玉瑾一手抱着汤婆子,一边捏了一块糯米凉糕往嘴里塞进去。软软糯糯带着香甜,傅玉瑾舔了舔嘴角又拿了一块。

泽兰掀起门帘,冷风嗖嗖的往屋内灌,傅玉瑾打了个冷颤,催促泽兰:“快来暖和暖和。”

泽兰小脸冻得通红,闻声应道:“奴婢将红薯放下就来。”

泽兰将碳火挑了挑,又将篮子里洗干净的红薯放了进去,细心的盖好铜炉盖子。

屋内越发暖和,傅玉瑾拿了一块糯米凉糕递给泽兰,说道:“尝尝,味道不错。”

泽兰谢过傅玉瑾才将糯米凉糕接过来,傅玉瑾白了她一眼:“和你说了多少次,无人时不必这样拘礼。”

泽兰却道:“泽兰是仆您是主子,若是平日里就将这些礼法放纵了,待哪一日在人前,奴婢忘了尊卑礼法,才是真正让人看了笑话,也让王妃面上无光。”

傅玉瑾看着一本正经的泽兰丫头,轻笑一声,宠溺的说道:“行吧,随着你。”

闻言泽兰才笑着咬了一口糯米凉糕,不由得叹道:“韩厨娘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那这些都给你,你拿去和翠竹、平兰、月生、紫檀她们几个分了去。”傅玉瑾指了指桌上的四盘点心说道。其中三盘傅玉瑾还不曾动。她爱美食却不是很贪嘴。

翠竹、平兰、月生、紫檀都是新买进皖栖院的丫头,平日里很少在傅玉瑾跟前走动,都是有事或是请安才在傅玉瑾面前露面。不过,人是傅玉瑾亲自挑的,规矩是她定的,她也记得。

泽兰笑着应下,说道:“这几个丫头有口福了。”

傅玉瑾摆了摆手道:“去吧。”

傅玉瑾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听外面有脚步声,想着泽兰没有这么快回来,她坐直了身子。

听见外面王管家的声音传来:“王妃,侍郎夫人正在大堂坐着,您可要出去见见?”王管家说的小心翼翼,字字斟酌。

自从上次王妃吩咐下来拒收侍郎府的信件,王管家就心里门清,想着王妃与娘家侍郎府的关系并不和睦。他是王府的人自会听王妃的吩咐,可这次侍郎夫人亲自上门,他也不好直接赶人不是?

傅玉瑾蹙着眉头,上次承恩公府的宴席她并不曾见到她这位“母亲”,这会儿子上门又做什么?

傅玉瑾道:“本宫一会儿就去。”

王管家松了一口气,前段时日严妈妈在牢狱里忍不了折磨而自缢,她的死给这王府一众下人提了个醒,王妃再不得宠那也是主子,他们的小命都是在她手里拿捏着的。王妃笑则他们笑,王妃哭则他们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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