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也想到了关键，她心虚之下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她看了云香儿一眼。

云香儿站起身来，走到傅玉瑾身边坐着，对她说道：“今日是太妃生辰，王爷不在家王妃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亦是不闻不问。这会子太妃请你来了，你倒好，专门来扫太妃的兴致。”

傅玉瑾挑眉一笑：“云侧妃这话说得奇怪，我不过随口一问，该怎么处理还是要看太妃的意思。再说了，姜妈妈服侍太妃多年，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妃若是心疼姜妈妈，这也就是个小事儿。当然了，太妃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傅玉瑾没接云香儿的话茬，而是将姜妈妈这事儿剥开了说，姜妈妈的心飘了，可不是她傅玉瑾一人感觉到的。

太妃若不是个傻子，就该趁这机会敲打一二。不然改日童鸣阁的事情爆发出来，信王府也要遭人话柄。严妈妈和陈则正都是姜妈妈的人，他们手里的“货”皆是姜妈妈经手。至于“货”去了哪里，傅玉瑾心中也有了定论。

果然，太妃阴沉着脸说道：“姜妈妈，你跟了我多年，我是什么样的秉性你自是知晓，这件事你可知错？”

姜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太妃怎么想的，难不成她为太妃做了这么多事，还抵不过一盒桃花泪吗？不论她心里怎么想，姜妈妈还是跪着乖乖认错：“太妃，老奴知错了。”

云香儿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这会儿还想着为姜妈妈求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姜妈妈也是一时糊涂，太妃万不可因此气坏了身子才是。”

太妃冷眼瞧了云香儿一眼，云香儿还想挑拨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她本来想着替人办事儿的，总归会拿些油水，水至清则无鱼，这信王府的主事儿有几个是能摘得干净的。只是端看主子计较不计较罢了。

姜妈妈是太妃身边的老人了，难不成还能赶了姜妈妈去。

太妃神色冷然：“既然王爷王妃将这府中大小事务都交于我，我便要以身作则，现如今我身边的老人犯了事儿，我就按照王府家规收去你手上所有的职责，罚去一年俸禄，姜妈妈，你可服气？”

太妃手段还是温柔了，这种刁奴不发卖出去还留在府中做什么。但傅玉瑾也知道，或许这样的惩罚对于姜妈妈来说往往是最致命的。她替太妃掌管大权已经这么些年，少不得许多人逢迎拍马，早就将她养成高傲的性子，这一时半会的想改回来，怕是难了。

姜妈妈先是一愣，后又想也不想的说道：“太妃娘娘，老奴不服，这么多年来老奴一直替您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不过一盒桃花泪，您就将老奴这些年来的努力都否决了吗！”

太妃自是听出来姜妈妈话里的意思，她眸子渐渐幽深，看来他说的不错，姜妈妈知道的太多了，又性子贪婪，确实是不能在留了。

虽是这样想着，太妃却站起身来亲自扶起了姜妈妈，语气温和的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希望有人扫了我的兴致，你先起来，陪完我过了这个生辰再说，你放心，若是没有我的命令，自是无人敢为难你。”

太妃说的慢声细语，话里头却是在敲打着傅玉瑾。

傅玉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香儿则巴不得太妃不去与姜妈妈计较，毕竟姜妈妈暗地里也帮了她许多，姜妈妈要是离开了，谁还在她与太妃之间牵桥搭线。

云香儿上前扶起了姜妈妈，推着笑脸说道：“太妃说的对，今日是您的生辰，就算王爷不再府中，还有香儿和姜妈妈陪着您呢。何必让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扰了您的兴致呢。”

泽兰暗暗啐了一声：“连个仆子的马屁都要拍，这奴性可见是天生的。”

傅玉瑾听得好笑，笑着白了泽兰一眼。

太妃像没事儿人一样，午宴时还乐呵呵的赏了姜妈妈一盒子糕点，姜妈妈越发局促不安。与之相比的是太妃相当冷静的表现。

太妃杀意已起，傅玉瑾掩下眸中的情绪，低着头喝了一碗炖的软烂的银耳羹。

信王爷前两日的家书中就提到马上要回京了，应该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傅玉瑾预备着将芙蓉书院的事儿与他说，来往的家书里傅玉瑾也曾提过几句，但总归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大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信王府垫了一层白霜，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中还掺和着几个艳红的灯笼，十分惹眼。那是云侧妃入府时换上的大红灯笼，却没想这一晃月余……

傅玉瑾问着身边的泽兰：“芸表妹去哪了？”

“听春儿说，她也奉命去请过表小姐，只不过表小姐这两日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太妃，所以就没去翠竹苑。”泽兰道。

“那便随我去看看她吧。”傅玉瑾道。

“是。”泽兰乖巧的应声。

杭佩芸被傅玉瑾重新安顿在姣月居，姣月居大门敞着，也不见个守门的婆子。

傅玉瑾主仆就这么走了进去。

房间里燃着碳，还算暖和。屋内静悄无声，还是雨秋看见了傅玉瑾连忙行礼：“见过王妃。”

杭佩芸坐在软榻上，手里面攥着刺绣，闻言起身，朝着傅玉瑾的方向看了过来。

傅玉瑾道：“不必多礼。”她看着杭佩芸，问道：“你怎么这样憔悴？”

杭佩芸脸上未施粉黛，清丽的面容上满是苍白，眉间微蹙，眼角往下耷拉着，看着蔫巴巴的一点都不精神，像是真的生病了。

一旁的雨秋接口道：“小姐从几日前开始就不怎么进食了，还不让奴婢去请大夫。”

雨秋是信王府的人，自是不知道杭佩芸的事情。

傅玉瑾问道：“为何不请大夫来瞧一瞧？”她声音轻柔，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听着格外温暖。

杭佩芸看了一眼雨秋，目光犹疑。傅玉瑾瞧见了，吩咐道：“雨秋你去厨房看看，让钱厨娘做些驱寒的热汤来。”

“哎。”雨秋应下，走了出去。

傅玉瑾做到一旁的软凳上，问道：“这儿没别人了，芸表妹到底是怎么了？”

杭佩芸面上嘁嘁哀哀的，说道：“我来了府中这么久，也不知道我儿怎么样了？我这心里记挂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