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深看了皇后一眼,眸光瞬间沉了下来。
云千忆再次对小宫女开口:“把幕后之人说出来吧,你诬陷指正我也不过受人指使,我不怪你,还会向皇上求情,可饶恕你无罪,至于那幕后之人的报复,你放心,我说会保下你便一定能保你和你的家人。”
她声音坚定而清脆,让那小宫女又有了几分勇气。
她嗫嚅着,准备说话。
却听皇后冷笑:“云姑娘好大的威风,你想要保着小宫女也得看皇家规矩同不同意,无论如何,她都是个贱婢而已。”
小宫女听到这话,猛然惊醒,她趁众人没注意,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云千忆慌忙跑到她身边,叫来太医为她诊治,可为师已晚。
小宫女声音断断续续:“是我下的毒,我与顺嫔有过节,我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皇后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上恢复了上位者的雍容华贵。
她向皇帝请罪:“都是臣妾管教不严,没发现宫中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徒,求皇上赎罪。”
皇帝淡淡扫她一眼:“算了,你以后严格管束下人,以后朕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
他的后半句话意有所指,语调放的很重,皇后心头咯噔一下,以皇帝的聪明睿智,怕是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她深深低下头。
皇上却不愿意再看她一眼,面色十分厌恶离开了宴席。
皇上离开,皇后也紧接着离去,一场宴会到此结束。
云千忆却走到了屏风后,外面座位上,康王铁青着一张脸,他的一个女儿关进冷宫后死了,一个女儿被肃王退了亲,冠上了杀害亲妹的名声,另一个本以为能为康家带来荣华富贵,却不想往后再也不能生育。
他恨恨瞪着云千忆和肃王,一甩袍袖大步离去。
屏风内,康王府姨娘李氏坐在床前拿帕子擦着眼泪,床上的顺嫔面容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紧闭着双眼。
她淡淡朝床上人开口:“你太心急了,当初你刚入宫时,那般的沉稳内敛去哪里了?若不是你过于心急怎么会遭了忌惮。以后想要保命切记,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虚弱的顺嫔眼泪滑了下来,声音苍白无力:“我恨你们,恨这里,恨所有人。”
云千忆语声淡淡:“恨只会起到反作用,你如今的态度只会将你推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记得,这些都要藏起来。”
顺嫔不发一言,死死咬着牙关,攥紧了手心。
坐在床边的李氏眼眶通红,瞪着云千忆:“都是你,都是你招惹的,才害的我女儿被牵连。”
她哭喊着,就要去拽云千忆的衣服。
…
云千忆轻松闪过,她一下扑了个空,趴在了地上痛苦哀嚎。
床上的顺嫔咬牙开口:“娘亲,你起来,此处是皇宫里。”
李氏才恍然大悟,慌忙爬起来,但眸光仍旧狠狠瞪着云千忆。
肃王站在屏风外,声音冷淡:“若你们还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看不清局势,那很快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屏风内一片安静,陷入了沉思。
云千忆抬步出了屏风,嘴角翘起深深望着肃王,与他并肩出了所在的宫殿。
二人乘着马车出了皇宫,殷家人已经放心先走了,燕玦要将云千忆送回殷府。
可她望着热闹的街市,还不想回府。
今日的事她仍心有余悸,对肃王开口道:“阿玦,你快想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吧,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了,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武功也都丧失了,我觉得我太弱了。”
燕玦将她揽入怀中:“好,只要你想,我定然替你找到方法。”
二人并肩前行,身后侍卫牵着马屁远远跟随。
云千忆朝后望了一眼:“想不想跟他们捉迷藏。”
燕玦疑惑望来,云千忆已然牵着燕玦的手飞速钻进了人群中,她拉着燕玦一路来到河边,钻进准备开船的一艘画舫内。
这画舫通往京城北面,回殷府倒是能省去一段路途。
二人见身后的侍卫没有跟上来,才掀了帘子从画舫出来,他们并肩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以及灯火通明的长街,都心情很好翘起了嘴角。
燕玦拉着云千忆的手,岸边也有相约的小情侣并肩走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这场景十分温馨。
燕玦送给他的那个花灯已经让殷若允拿回了府中,此刻云千忆望着街边那一对小情侣,女子将一个荷包送到男子手中,小声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飞出一片红晕。
她拉拉燕玦的衣袖:“你想不想要一个香囊?”
香囊这些东西,燕玦从来不喜欢带,但转念一想,小丫头定然是看到了那对情侣的举动,肯定突发奇想了。
可他若没有记错,她的女红不太行的样子啊。
“你想给我做香囊。”
云千忆点头:“对啊,我还不会做,回去找娘亲好好学学。”
燕玦眨眼:“不用勉强了,香囊毕竟还是有些难度的,不如换成别的?”
云千忆嘟嘴:“你看不起人,觉得我做不好是不是,是不是怕我做的难看,你戴了丢人?”
燕玦扶额,他是有点担心,但也不能说出来不是。
“怎么会呢,我是心疼你啊,怕你累着。”
云千忆心满意足:“才不会累着呢,你就等着吧,不出五日,我定然把香囊送到肃王府上。”
…
二人正说着话,迎面一艘十分华贵的画舫缓缓游来。
那画风烛火十分明亮,画舫上圈翘的檐角上精雕着各种瑞兽,四角各垂下一盏花灯。
从画舫内传出好听的丝竹之声,画舫珠帘轻晃,云千忆定睛去看,见里面斜倚着一个一身白袍的锦衣公子,他容貌俊朗,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眼眸正望着身旁的女子。
正是郑玉杭,而他身旁跪坐着,正在点茶的小丫鬟不是那个柔儿又是谁?
郑玉杭对面背对着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看不清面容,但云千忆却望见了他放在身边的那柄宝剑。
暗蓝色的健身古朴大气,形状窄而薄,正是陆文琦的剑,陆文琦竟也在这里。
陆文琦和郑玉杭一样,都是燕玦手下的人,同样入朝为官,潜伏在朝中为燕玦进一步掌握朝局。
云千忆眼眸深了深,那个柔儿也在,两人这样私下会面怕是不太好吧。
她侧头看了看燕玦的表情,见他一副表情淡然,便知,郑玉杭和陆文琦定然是有分寸的。
果然,那画舫的音乐停了,几个弹琴的女子分别做到了郑玉杭和陆文琦身边,为二人斟酒。
这种人多的场合,有没有柔儿在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随着画舫渐渐前行,与对方的画舫错身而过。
云千忆瞧见站在桥上那一抹艳红的身影,安平。
邪王他追妻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