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好久没有尚漠兮的笔墨了,笔者相信,有些青年已经着急了。
在林书送走努族使者的这一天,尚漠兮做了个梦。
梦见老鱼仙来到她身边。
可也只是模糊而不清晰的印象,等到因为紧张而惊醒的那一刻,她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发现手腕上一串翠绿色的圆珠手链,说是翡翠,却比翡翠艳丽光亮,闻了闻似乎有淡淡的清香。
另一只手将手串摘下,才发现它是个项链。
难道这就是老鱼仙之前说的项链?
那么自己刚才梦见她,实际上是她真的坐在了自己身边,并且用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她忍不住,伸出枯藤一样的手指摸了自己的脸蛋。
但那手指也异常温柔呢!
然后她的手腕一凉,一重,自然是多了这个东西。
尚漠兮起身,发现枕头底下有阵细微的响动。
她挪开枕头,果真,枕头底下有一张折起来的白纸。
纸上的笔记有些潦草,尚漠兮辨认了好半天,直到她确认纸上的内容是,珠串是从冯氏那里找来的,那纸上的内容才消失不见。
而老鱼仙告诉她这些,显然是叫她小心冯淑媛这个人。
怔愣间,闲生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小姐,听闻那三皇子回京后,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比之从前改变太大,还有啊,今个宫中还传出了静和公主和怒族皇子单叶定了亲的事,这估计呀,年底或者明年就该迎亲了。”
尚漠兮迷迷糊糊地听着,对闲生絮絮叨叨的八卦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的心底一直存留着老鱼仙沧桑而疲惫的脸,为何她会那样疲惫呢?
难道水族发生了大事么?
“闲生,上回我带回的匕首放在哪里了?”
尚漠兮突然觉得时不我待,既然在此无事,为何不勤练功夫?
闲生双手拧着一条热手巾,听小姐的话后,快速地将热手巾递给小姐,又应了声走到梳妆台前,从右侧第三个格子中取出一把短匕。
匕翘非常精致,上面镶了一圈珍珠。
闲生将短匕放在小姐身侧:“小姐,这匕首真好看。”
尚漠兮擦了脸和手后,闲生立马接过手巾,起身走到盆架子前重新清洗手巾。
水声哗啦啦地,窗外阳光倾泄。
闲生不知道匕首的来历,只道或许与林书有关,因此她转移话题道:“小姐,碧云早上来了,她说四小姐约你去逛京城的铺子,挑选她成亲的首饰。”
尚子茉短短几天从悲痛中缓过神来,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灵气。
她羡慕这样的子茉,如她那样一直把开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小姑娘,想得开是必然的。
尚漠兮点点头:“我上午要练功,你去告诉子茉,我们下午再去。”
“尚姑娘,我来给你诊脉。”
是段青岩。
自从自己病后,段青岩一直给她诊脉开方,前几日,她能下地走动了,便告知他自己痊愈可以不用来墨香阁了。
他却说受父亲嘱托,要日日来这请脉,尚漠兮知他好意,没有推脱。
闲生瞅了眼小姐,走出房门将段青岩引了进来。
尚漠兮躺下,依旧将手伸出帘子外。
段青岩打开腰箱,扯出一块洁白的透明纱布盖在那细瘦的手腕上。
段青岩神色如常,摸过脉后起身询问:“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尚漠兮摇头答没有。
段青岩这才收了药箱,但它迟疑地站在尚漠兮的帐前,似乎心中有事。
而这几日,他来摸脉之后,都会如此站那么一小会儿。
虽然这一小会儿可以被忽略,但是尚漠兮却清楚得很。她终于忍不住问:“段大夫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嘛!?”
似乎料到她如此问,段青岩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尚姑娘应该多出来走走。”
段青岩还是没将在宫中遇见的三皇子酷似林书的事说出来。
因为,他不确定,或者说他有些自私地以为,自己贪婪住这样的时光,假以时日,自己能够走进她的心。
段青岩意识到自己喜欢尚漠兮大概是自己说出程家许她二公子的婚事起吧,那时候,她表情淡漠,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比之寻常女子多了份定力和淡然。
“嗯,我要出去走走的,下午约了子茉。”
“好,尚姑娘我走了,还......还要去宫中给皇上请脉。”
段青岩背着药箱,走出了墨香阁。
闲生忍不住问小姐:“段大夫是不是喜欢你。”
尚漠兮早就掀开帘子听她这么说,瞪了她一眼,半低着头找鞋。
闲生从梳妆台让拿过一双鞋,送到小姐跟前,小姐开始数落她:“闲生,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雄性动物都对我有意思。”
闲生摇头,拨浪鼓似的:“那不是,我只是觉得段大夫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尚漠兮哼了一声:“你看我,看着你的眼神如何?”
“哈哈,小姐是饿了的眼神,奴婢这就去给您端饭。”
闲生屁颠颠地往出跑,尚漠兮在后面笑她:“我先不吃饭,我要练功,跟个猴子似的!”
尚漠兮关门关窗,对着匕首念诀。
可内心总有林书的影子从脑海中闪过。
她想到林书和老鱼仙教给他的修行方法,开始坐在床上打坐。
头脑里的想法,如蔓草乱长,林书说过,打坐的初期头脑非常的乱,这个时候需要你发挥长着面对小孩子顽皮的心态,不恼不喜,保持中道。
然后看着这些想法在头脑中流淌。
过了大约一刻中,尚漠兮觉得自己的右手没了,吓得他她赶紧睁眼看右手,还好,右手还在,难道刚才只是错觉?
不,不是错觉,她的右手刚才确实空掉了,与此同时,她的内心升腾起一股喜悦,从未有过的喜悦,再看这屋中的一切,她有了很深切的喜欢,仿佛那一桌一椅都是从她空掉的右手中生出来的。
可是这种感觉不过几分钟就消失不见了。
尚漠兮从床上跳起,重新闭眼念诀。
这次她集中精力,对着那匕首,只听一声轻微的摩擦声音。
被她放在褥子上的匕首离开了锦缎的褥子面,颤颤巍巍地悬了几分钟,像个终于累倒的人重新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