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七
景致清晨起来的时候,还心心念着晚上商觞说的那封情书。
于是一洗漱完就赶紧坐到书桌前,想把放在桌子旁的保险柜抱上来,然后使劲抱也没抱上来。
她就笑着叹了口气,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商觞轻轻松松交换两个保险箱的样子。
景致把椅子拉开,蹲到保险柜身旁。
端详了一会儿。
然后就开始尝试这保险柜的密码。
四位。
她盯了一会儿,有点儿自恋地上手试了试自己的生日。
结果错了。
她就紧张地捏了捏手,只有三次机会,她这会儿才知道紧张。
那不然就是告白的日子?
她上手转了转。
咔哒就开了。
景致就松了口气,这也还挺简单的嘛。
打开保险柜,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放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她见过很多次的水蓝色的信封,一个是更熟悉的小盒子。
她先拿过了那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她曾经决绝地要丢掉的东西。
那根脚链。
如今又出现在这里。
景致将它放回柜子里,拿起一旁的信封来看。
沿着信封封口撕开,里面是同色系的信纸。
她展开,没敢第一时间看。
心里已经开始怦怦地跳,她笑着骂自己没出息。
一边却颤着手打开了信封。
“见字如吾。”
又是这几个大字,景致的心情莫名就轻松了起来。
“这世界如此烦扰,你和我不如将声音放低,或者,干脆不如用眼睛来说话。
小姑娘,你是学这个的,我不过是个门外汉而已。
但你说,你看不出我的感情,你焦躁不安。
景致,这也许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对他们,你是分析,对我,你则是赤诚。
所以,更多的时候,可能我们会走很多的弯路,我们会看不出彼此的感情,我们甚至会有些互相埋怨,我们会失败,我们在感情中可能会两手空空,直至只剩下热爱和诚挚。
那么,亲爱的,这不就是感情中会有的好与坏吗?这些我们都默不作声地收下吧,然后一声不响地继续生活,继续相爱。
如此,我们才能爱得干净,自在,理直气壮,几乎接近幸福。
如此,我们面对彼此,不用言语,也能表达一个意思:
我爱你!
景致,我爱你!”
他说了爱,或者说他提了爱,他没有说出口,可这就够了,对于她来说。
商觞本就是个沉默内敛的男人,她只要知道他爱她就行。
他末尾这么一句我爱你,不是我爱,不是爱你,不是我喜欢你,而是全须全尾的我爱你这三个字。
一句我爱你,让她的心不知所以地高高飘起。
这句话的魔力,只有当你爱的人说出,你才会被感知。
此时,她就是如此。
被商觞的魔法给托上了天,轻飘飘的。
她脑子有些空,可同时又有很多东西冒出来。
比如她的焦躁,她的不安,虽然没有说,可他都明白。
比如她太妄想知道他的心思,他明白的。
比如她对他的不说话的不满,他也明白。
他都清楚,但却没有生气,没有觉得她任何不好,反而写信来安慰她。
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恋人。
商觞只比她大四岁,却比她更像个成年人。
不是所有的成年人都是成年人的,大多还是孩子。
唯有他,冷静自持,稳重温柔,在她面前像是一座安稳的大山,在困难面前,不会逃避不会情绪失控,在发脾气的她的面前,会心平气和地同她讲道理,安慰她。
他是这世界上最理想的成年人。
商觞不仅是她的男朋友,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也不仅仅是她的哥哥,是引导她成长的长辈,更是她的偶像,她一直崇拜,惊艳了她一生的人。
景致拿着这张信纸,来来回回念了好些遍,手掌摁在上面将信纸的折痕捋平。
这张纸该放在哪儿呢?
这张纸归她了。
一定要她来收才好。
她站起来,翻了翻抽屉,夹在书里?
可能会忘记,不行。
不然锁在哪儿?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一顿。
兴冲冲地跑去了商觞的房间,她的日记本和保险柜还在那里。
景致先是拿手机将这张信纸拍了下来,又心疼地折了一折,这才夹进自己的日记本里,又把日记本锁在了保险箱里。
要不要换密码?
算了。
本就是他写的。
她将保险箱锁好,提起来,没管一旁的保险柜,径直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四处摸索了一下,最终才决定要把这个保险箱放到自己的衣柜里。
等收拾好以后,视线便又回到了大开的保险柜。
柜里只剩下个可可怜怜的放着脚链的小盒子。
她刚准备自己去戴,手伸到一半,突然就反了悔了。
这保险柜里明明都是她应得的东西,怎么被他放进了自己的柜子就变成了他的隐私呢?
这脚链,早就送给了她的。
这情书,说好了告白前写的,可不就应该当告白时送给她嘛。
不过她也大方地没有多在意。
她也要告诉他,她爱他。
不是喜欢,是爱。
只是可惜景致一直等到中午,等到沈星河来,又等到沈星河走,又等到晚上。
只等到一条加班开会,早些休息的信息。
她硬是撑到了夜里两点,便就再撑不住了。
生物钟太规律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连稍微熬个夜都办不到。
夜深了。
静悄悄一片,她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摸黑走了进来。
趁着月光,模模糊糊地看向床上的人。
小姑娘睡得不太安生的样子,嘴皮子也有些干。
他就开了盏另一边床头的昏暗的小灯,将西装外套放在了椅子上,绕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大开着的保险柜。
脚链的盒子孤零零地待在那里。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绕过去把盒子打开。
精致小巧的金色小细链就这样露了出来。
他拿到手上,坐在床尾,掀开被子,寻着她的脚。
商觞坐的近一些,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低头给她戴着脚链,刚戴上,许是太凉了,她不舒服地蹬了蹬。
商觞一手便抓住了她蹬在空中的脚。
便听她迷迷糊糊地喊。
“商觞?”
小祖宗,过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