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不欢而散(1 / 1)君从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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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进来吧。”

宫人下去领了温瑾烨进来,入此之际,于这男子面上缭绕的依旧是那浅笑与清风。

裴婴忧暗中将此容同自己那五妹联系到了一起,其结果却是无法融会。

二者相较,裴媚恶浊,瑾烨清朗,终究云泥之别,能配得上温瑾烨的必得是全东启最为秀外慧中的琼枝玉叶,而非那研皮痴骨的草包小姐。

不知不觉中,裴婴忧竟也下意识地对温瑾烨仰之弥高了起来,看来这允歧王确乎有着叫旁人说不上来的魅力。

“允歧王怎的又来了?三两头的往哀家这处跑,当真觉得哀家乃孤家寡人,空寂难捱吗?”

“太后多心了,今日在下前去探望生母荣贵妃之陵,回程途中念及太后您近日心绪不佳,便想着来向您问安了。”

温谨烨的眉宇间似朦胧覆着三分愁思,裴婴忧暗中思衬着眼前人抵至的真正缘由,同时自顾自地吃茶并赐予温瑾烨一席位。

几口过后,女子放下茶盏,眸光略微下沉,佯装无心之问。

“如今你也行至弱冠,早该是成婚的年纪。哀家从前与你相识,而今亦算是你的长辈,便也理应顾念你的终身大事。说说吧,现今这东启可有你中意的女子?”

她今日就要探探眼前这块木头喜恶到底所在何处,怎的回回见着他皆是副温良之貌?

所行愈稳,其内心则愈深,这是裴婴忧对温谨烨的思衬。

闻言,男子的眼中稍许有几分诧色拂过,然其唇畔的浅笑却不减。

“答太后,在下不谙男女之事,便也无所心属。”

“既非草木,则有七情六欲。”

“在下一心耽溺于生母病故之痛,实在未有兴头。”

“然荣贵妃薨去数年之久,你早该释然。“

“此乃砭骨之痛,难以超脱。”

数度被其凝噎。裴婴忧终算是明白,眼前人是想着法子,兜着圈子,不愿诚恳作答了。

一来二去之间,太后已丧了兴头,反而略有愠恚上脸,口吻亦是暗含不善。

“既如此,那哀家只能亲自为你择妻了。”

“不知太后的慧眼瞧中了哪儿家的小姐?”

始料未及,温瑾烨并未反对,仍旧以笑付之,那笑意之中甚至还冗杂了七分好奇与三分欣忭。

望其如此,太后更是满肚子惑疑。

“太史府家的三小姐,温良恭俭,蕙心纨质。”

“好虽好,却是过于柔了些,儿臣想要游山赏水时她怕是无法跟及。”

“宋家五小姐,伶俐可人,烂漫天真。”

“佳虽佳,却是过分好动了些,儿臣娶的乃是妻,并非收了一个女。”

“那王家长女可行否?既不纤弱,亦不活泼,举止妥帖,动静相宜。“

“虽是不动亦不静,然却因此失了性子,寡淡稍显。”

语毕,裴婴忧的神容之中当刻蹿起了一团败兴与愠怒。

眼前这男子分明就是在耍着自己玩儿,她不仅未探出此人的喜恶之所在,还白费了一遭子口舌之劳。

不过,此时温瑾烨的面容却如既往般温和,好似也并非存心恼人,只是和盘托出自己心底的一腔真言罢了。

见状,太后则将憋闷的愠意复又吞了回去,冗着一分冷气,闭上双眸,继续言道。

“那裴家五女。”

提及裴媚,裴婴忧只是粗略道出五字,至少于她眼底,她无法寻出什么花俏的词藻来形容如此一副骄矜的嘴脸,裴媚唯一能被太后瞧得入眼的也就只是她那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容貌了。

此言一出,温瑾烨先是沉眸一笑,这一笑催使身旁闭目的女子重新启了目,当二人目光交错的一刹那,男子才缓缓言道:“如今这裴家的门槛恐是被人踏破了吧,东启之中何人不想娶了裴家的女儿?在下本就闲逸安适惯了,还是不去凑这档子热闹了。”

“哦?允歧王到底是不想赶着热闹……还是不想被裴家束缚手脚?哀家就未可知了。”

咄咄诘问并非为裴媚报打不平,而是纯粹地出于太后疑忌的天分。

话毕,裴婴忧继续吃起茶来,却将压力付诸温瑾烨之身。

无疑,男子对于此番挖苦始料未及,向来的浅笑亦因此凝滞唇畔半刻。

最终,那唇畔之冰徐徐消融,竟归于一方鲜有的嗔怪当中。

“倘使太后亦做如此想,在下无计可施。亲事由太后一人定夺好了,在下必然无所怨言。忽想起今日还有约,在下先行辞别于此。”

男子起身作揖,口吻步履双双染带依稀的怨尤,裴婴忧终叫这整日只知浅笑的‘木头’变了脸!

“等等!”

再度,太后唤止了男子,温瑾烨驻足步履却未回首。

他的背影似染着委屈意儿,本以为太后这是心生愧怍急欲拦阻,谁料到头来属实是温谨烨高看了身后的女人。

“允歧王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裴婴忧卷冗着冷笑问道。

一把火不够,她偏要再添一把,期盼男子的伪饰之面彻底于这怒火中焚烧殆尽。她厌弃这等总是携着温和的淡然之人。

不料,烛天火光却骤然掉头,忽地烧及了自己。

“恼羞成怒?在下只是心寒罢了。世人讪谤猜忌不打紧,因为在下根本不将他们的非议放于心,不料在下自打幼时起便敬赏的女子亦是其中一员,趁浪逐波,人云亦云。罢了……如若太后执意以为在下此行归来是欲夺取皇位,那太后便继续这么以为下去吧。”

丢下此言后,玉公子翩翩而去,却叫里头的裴婴忧陷入某种莫名的郁结与愠怒之中。

敬赏?这简直是笑话!裴婴忧可还记着,儿时与温谨烨初次蒙面时,她可是在疯头疯脑地扭打裴清怡,乌丝凌乱,瞳孔散逸出毒光,根本同那市井悍妇没分别,这便是他所谓的敬赏?

这究竟是玩笑话?还是蓄意责难?亦或者说……这只是温谨烨恼羞成怒下随意寻出的搪塞之言?

思量半日,裴婴忧无解,索性将妆奁里头的桃玉步瑶再度取出,继而忿忿地掷在了地上。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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