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厅之上,乱作一团。
在裴婴忧还未赶来的路途中,刺客便已然被制伏于地了。
当裴婴忧匆忙抵此,很显然,眼下已是一方混乱后的狼藉光景。
她不明所以,本以为这又是那老狐狸自个儿排演的一场大戏,可当她的目光落至裴讳之身,此番念头瞬即打消,疑虑骤起。
但见裴讳身站大殿中央,身侧被精英护卫堵个水泄不通。平日里精神矍铄的老狐狸此时竟病恹恹地站于诸人目光的焦点中,浑身上下淌了不少血。
这一幕实在叫置身事外的裴婴忧惊奇,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充溢着强烈好奇的兴头,裴婴忧只恨自己事发之时不在场,错过了好一场大戏。
“太后,发生了什么?”
司尘的嗓音冗杂着些许急促,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凶险。
此刻,裴婴忧便是他的双目,只是这双目实在有些不近人情。但见其勾起唇角,在司尘的耳畔狡黠却又捉弄般地描绘起来。
“啧啧啧!司尘,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心心念念的主子此时可是遭了殃,浑身血淋淋的,这狼狈的模样哀家还是头一回瞧见呢。唉,哀家方才为何要同你浪费口舌呢,便应早些归来,没准儿还能瞧到这出好戏呢!”
太后怪声怪气,心里头却是痛快之极,而借由她的言论瞧清眼前光景的司尘却是当即紧张了起来,下一刻,男子猛然迈开步子,这一行径却被眼尖的太后当即拦下。
“作甚?你要作甚?护主的心倒是急切呢。方才是谁人一直尾随哀家不放?既如此,你便该认清你真正的主子究竟是何人。”
话毕,太后旋即将傲视的目光重新移回大殿当中,司尘虽不走动,却还是聒噪个不止。
“太后,如今相国大人到底如何了?”
“能如何?难不成死了吗?他如若死了,哀家早便去那外头放炮仗了,还容得你这贱人在此询长问短?”
不知怎的,裴婴忧着实瞧不入眼司尘对裴讳的过度关切,因此语气便也十足不耐起来,白眼更是翻上了天。
至此,司尘不再过问,眉眼却始终紧蹙不下。
这刺客兴许正是冲着裴讳一人而来,裴婴忧将周遭之人端详了个遍,除却裴讳,无一人受伤。
袭击裴讳的刺客要么便是被精英护卫所斩杀,要么便是被他们活捉擒拿于地。
不得不说,这支不知从何时便开始培养的精英护卫可谓是高手云集,彻底让在场诸人开了眼,甚而就连稳居后宫多年的太后都不曾发觉宫中竟还有这么一支深藏不露的集团军,不,兴许这高手云集的组织从来便不是皇宫培养而来的。
裴婴忧事后才得知,当时强大的禁军还未来得及抵场,这支集团军便早已将刺客斩杀半数了。当然,这群此刻亦是身手矫健不凡,否则也不至将裴讳伤成这副德行。很难想象,倘使无了这支暗中时刻潜藏的精英护卫,此时的光景会是怎样。
此刻,太后将一缕幽邃的眼光遽然紧锁于裴讳之身,她忽地想起当日刑房纸窗后的杀机,女子乍时意识到,会否这出乎人料的组织便如当日纸窗后的瞳孔一般一直寸步不离地在守在某一处晦暗的角落窥探着诸人的一举一动呢?会否这整个大殿的上下四方一直便被无数双瞳孔所监视着呢?
思绪及此,太后猛然将目光往头顶望去,霎时一阵鸡皮疙瘩骤起。
“裴讳狗贼!你丧尽天良!架空皇权,暗中谋害朝堂重臣,企图操控东启朝政。凡不合你意者,你皆不留活口,你的不臣之心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犯上作乱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终有一日会被诛杀分尸!狗贼,我在阴曹地府待着你的到来!”
铿锵有力的几字过后,被精英护卫制伏于地的刺客当即咬舌自尽,一湍鲜血从口中流泻而出,彻底没了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