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仔细翻了翻,这每一张纸上,都各自描画着一位身材与美貌并存的女子。旁侧还用小字写了生平为人等。
凌修看得眉眼隐隐有了笑意。
灵文见此,笑得眼都快没了,“帝君……如何啊?”
“挺好的。”
灵文大呼一口气,帝君纵然是帝君,但根本上还是男人,男人嘛都一个样儿,看来此次是做对了。
“你近些日子似乎很闲哪……”
灵文就傻笑。
“这样吧,既然这都整理好了,不妨再去整理整理各位仙君的。”
灵文没听明白,“啊?”
“去吧,也要这么多,这一个个的都要配个对儿才好。”
“陛下,这,这是给你看的啊……”
“是啊,我看了啊,甚觉不错。你且去吧,别耽搁了。”
灵文一脸不可置信,尚未思考问题出在哪儿便被凌修挥出了大殿。
“哟,这是又惹陛下不悦了?”天师瞧着脚下的人,心情甚好地捋了捋胡子。
“呃……或许是吧。小仙有事先走一步,天师大人自便。”灵文赶紧爬起,灰溜溜地往远处跑去,带起一阵阵天雾。
天师大摇大摆地往殿内走,“凌修啊……”
“师父。”
“嘿,你忙完没?”天师一瞬间便窜到了凌修对面,一双依旧清明的眼中盛满了期待。
凌修哭笑不得,“师父,你这一日都得来个七八次。”
“你这不是答应了为师嘛,岂能不作数?”天师“刷”地幻出棋盘,搓着手很是期待。
凌修顿觉头疼。
自从上次答应了天师之后,这一日日的就没歇过,甚至到了就寝之时也能将他从床榻上拽起来。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师父的份上,我早喊人将你叉出去了。”
天师就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来嘛来嘛,就一盘就一盘!”
这一盘半个时辰都是少的。
凌修只好搁下朱笔,将案桌腾了,摆上天师的棋盘。
天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角却好巧不巧地瞥到了那一沓美人。
顿时感叹道:“终于开窍了啊。”
“师父,你……”
“开窍了好啊,别总是在一棵树上吊死,长公主虽好,但她这人啊危险得紧,心里头只有她弟!开窍了好啊,为师支持你!”天师给他竖起大拇指,端得是十分赞同。
凌修叹气,不想再过多解释。
天师对他这声叹息却是会错了意,“有什么好可惜的,我还是觉得长公主不适合你,这是真的。”
“为何啊师父?”凌修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这么认为。
“如此简单你还不明白?她不喜欢你啊,娶一个不喜欢你的做什么?”
“感情是日渐培养的。”凌修落下一子。
天师不赞同,“这都五百多年过去了,培养出来了没?”
凌修想了想才低声道:“有吧,至少以后知道了原因,可能也不会对我痛下杀手了吧。”
天师对此话很不能理解,“什么?”
凌修却是朗声笑道,“师父,你要快完了。”
天师仔细一瞧棋盘,还真是,顿时将他刚才那话也给扔在了脑后,“好小子,趁我不注意偷袭!”
凌修笑,手里捻着一颗白子。
他一厢情愿给她的一切,就像这场棋局,在赌,赢了便各自皆好,输了便一了百了,其实谁也不欠谁,但他却仍然在谋,只为了最后能换来想要的。
要什么?他心里清楚明白,却不能让她……清楚明白!
花颜,这一场博弈,输赢竟皆你一念之间啊。
一盘终了,凌修胜。
“我不信,再来!”天师抓耳挠腮,很是不解,又重新摆好棋局。
“师父,我还有折子呢。”凌修无奈。
“那些什么玩意儿不批也罢。都是些小事儿,有什么好批的?再来再来!”天师不依不饶。
凌修只好顺了他意,再次行子儿。
天师挽袖,颇有兴致,信心满满地落子。
有神鸟飞入,好奇地在美人图上蹦哒。尔后拽起一张飞远了去。
凌修撑额,待它飞出窗棂时,弹指一挥间,那张纸又飞了回来,神鸟啪唧一声撞在木栏上。
“嘿,徒儿该你了。”天师对此局甚为满意,凌修的白子几乎都在他围攻之中,只待他数子落下,便能将之一一吞了。
凌修回过神来瞧了瞧棋局却是道:“师父,你知晓双身人么?”
“双身人?这分好几种呢,你说的具体是哪种?”天师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
“就是,一人分……”
“等等!双身人?你问这个作何?”天师终于反应过来,连手下棋子都没落下。
不过他适才所说分好多种这话也是没错的。
凌修笑道:“就是问问,我最近查阅典籍,无意之间瞧见了记载,典籍所载未免太过笼统且虚实不分,是以这才留了心来问问师父。师父,这究竟是真是假?”
念及此事,天师竟连一向喜爱的棋局都搁置了,思绪似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此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我记得在数万年之前,那时我还年少,初入仙界,便听闻过这样一件事。”
“愿闻其详。师父该你了。”凌修挑眉,落下一子之后道。
“唉,此事极为复杂,说了你也不一定懂。”天师堪堪回神,随意下了颗。
“师父不说我怎么懂呢?”
“其实为师是怕啊,但想着数万年过去了,也不至于,她若真活着……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天师说到最后便小了声。
“她?她是谁?”
“便是数万年前,也就是上一任掌命仙君玉流珠!”
“什么?”凌修差点儿震惊地站起。
“怎么?你知道她?”天师诧异。
“没有,只是听着像我以前一位朋友罢了。师父请说。”凌修强压下震惊之色,完全没了下棋的心思。
玉流珠……怎么会是掌命仙君呢?当初遇见她时,只是见她面色惨白昏倒在地而救了她而已。
怎么就……
天师叹气,看着看似凌乱但杀机遍布的棋局恍了神。
这事儿真的好久好久了,久到不提及便压根想不起这事儿,但一旦想起,却又是犹如发生在昨日一般,教人难以忘怀,又教人连声嗟叹。
花间浮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