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众仙家,连他都看得迷糊。
这没有点脑子还真难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阜书有这一番话,可能是在怀疑凌修与花辞达成了合作关系。
可怎么可能呢,那日次打得激烈他们有目共睹啊。
这一场局面,到底是凌修之意还是阜书之意?还是他二人相合之意?
天师想着都觉脑仁疼。
凌修看了眼花颜才道:“我将他搁到老君炼丹炉里去了。”
他几乎一瞬间便接到了花颜如刀般的眼神。
阜书笑,似乎在辨别他此言是真是假,是实是虚。“你可真令长公主失望。”
“失望倒不必,那日见着那信上所写,我已不信他了。”阜书话音甫落,花颜便立刻接上。
凌修的神色有一瞬的僵硬,他袖下双手渐渐攥紧,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
“既然如此,得让我去瞧瞧,我才好信你。”阜书莫名笑笑,那神情高深莫测,教人难以揣摩他心内所想。
花颜看了看阜书,这一刻她觉得,身旁这个人,与平舆之时的凌修极像。
而对面的人……则像极了那一刻的阜书。
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哪怕他再如何变换身份身形面容,哪怕就是一个单纯的陌生人面孔,他也能让你瞬间知道他是谁。
阜书与凌修,谁在模仿谁,谁又是真正的谁?
俩个人如斯相似,动作语言神态,想模仿彼此简直手到擒来,无人可分辨。
凌修面容冷静,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尔后率先带路。
阜书右手握着她背于身后的双手,左手执于身前。跟在凌修身后缓缓而行。
众仙家忐忑不安,更觉惶惶,不时偷眼错看阜书,期盼着他下一秒能将真正面容幻回来。
那神情,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又是焦虑。
这可真是折磨人果然看热闹的本性是永远不会有所改变的。
花颜撞了撞阜书,低声道:“那个大坠子?”
阜书捏了捏她手腕算是承认了。
花颜倒抽凉气。
许是声音大了些,引得凌修回身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他似乎看出了什么。
凌修负手前进,神色淡淡,“掌命仙君这些日子不曾正命,倒疏忽了本职工作。”
“非也非也,我只需将阜书看好,那么便无需正命。”
众仙家拿莫名其妙的神奇眼神看她。
花颜很是天真的再次肯定道:“对啊,有何不妥之处?我这俩月可谓是与他同吃同喝同睡,若他出去我必跟着,我这般的严防死守之下,他如何能作妖?”
凌修似乎不小心踩着了袍摆,脚步踉跄了一瞬。
众仙抽搐着嘴角,觉得她这话甚有道理,但似乎哪儿又有点不对劲……
“他若真是无辜的,那这俩月里发生的数桩诡异之事便不是他做的啰?”其中有位仙家将信将疑道。
花颜笑嘻嘻地点头,“是呀。那肯定的呀。”
花颜都要忍不住夸赞一番这位仙家了,真真是说到了她心头上。
众仙家那神奇的视线又戳到了凌修背上,但明显不敢过于直接。
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天师自然是站在凌修一边儿上的,听了她这话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她话有所指,纵然他平日像个老顽童,然而这一刻还是板着脸道:“掌命仙君今日对阜书的态度真是教人寻味。往日你见着他哪日不是目呲欲裂恨不得拆他骨喝他血的?怎么今儿个转了性子了?”
“哦……”众仙家似乎又看破了什么,做恍然大悟状。
花颜眼角瞥见了阜书嘴角滑过的一丝似笑非笑。
她狠狠挣了挣,阜书纹丝不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九重天,老君正在丹炉边甩着佛尘,嘴里念念有词,那里头有白烟缓缓逸出。
花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以她对小辞的了解,这样的丹炉怕是奈何不得他,那凌修这般做又是何意?
“唯有老君丹炉他逃不得,但也受不了分毫伤。早前我想换,但如今,你的诚意恐是不够让我交出花辞啊。”凌修目光落在花颜身上,无波无澜的面容之上,那双眼似乎看透了什么。
阜书依旧是那仿似永不会散去的温润,他轻笑道:“哦?哪儿不够诚意?”
凌修凉凉道:“我要个完整的掌命仙君,你这是拿了残次品来诓我么?”
“嘶……”众人又倒抽冷气。
他们本是听着诸绪殿的副殿嚷嚷着说有好戏看而纷纷跑来的,然而见着好戏是谁时他们都有些揣揣,没想到这副殿真真是尽责,连陛下的事儿都了如指掌。
陛下的瓜不好吃,但貌似就那么离去又很是不甘心,眼看人越来越多,众人好似有了那么点儿莫名的理直气壮,竟然就那么跟着看了起来。
凌修碍于面子也不好把他们都呵斥回去,天师倒是赶了好几次,甚至还打了好几人,那些仙家就跟着魔了似的,天师打一次他们就退一尺,但就是不离去。
这可气死个人。
天师面色很不好。
但凌修很镇定,只淡淡说:“既然他们都知晓了,也怀疑我,那我当面给众仙家一个交代也不是不妥。”
不愧是天帝陛下!
于是众人就这么留了下来。
眼前这要给他们个交代的陛下看出了对方掌命仙君不对劲之处!
看来对面那阜书才是那心思复杂的人!
花颜背于身后的手指颤了颤。
现下这俩人之中若是谁要杀她,凭这二人的修为,简直易如反掌。
阜书似乎也很是惊讶的模样,“是么?这不是花颜?这是与不是,教花辞出来认认不就妥了么?那日花辞那般异于往常,花颜一眼便瞧出了非是花辞,那么今日便要花辞来看看,你觉如何?”
花颜瞥眼看她,这是这一路行来她第三次看他了吧?
若真要归根结底形容一番的话,便是侧目而视因而刮目相看。
凌修点点头,似乎对他这番建议也非常肯定,“行,老君!你便将他放出来罢。”
花颜神色微凝,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丹炉。
老君捋了把胡子,“万一他又跑了怎么办?”
“若那真是他姐姐,他自然不会跑了的。若真跑了,我也自有办法将他再次擒获。”
花间浮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