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竹清,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1 / 1)留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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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俞稚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宿舍,并赤着身子,被放置于一个大木桶中,桶内满是褐色液体,戴沐白就在另一边,还没有醒来。

木桶旁还放着两桶清水,显然是给他们清洗身体用的。

俞稚匆匆洗净身上的药液,要穿衣服时,才发现小金猊正老老实实卧在他的床上,背对着这边,小脑袋埋入了被子,似乎是不忍直视这幕。

俞稚若无其事的穿好衣服,这才伏身过去一拍它的后背,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怕长针眼啊?”

小金猊露出头来,发出不满的叫声,俞稚直接递出左手,小金猊愣了愣,不情不愿地爬了上去。

天使神装左臂骨立刻散发出亲近之意,小金猊十分受用,翻身蹭了蹭,四只小爪子牢牢抱住俞稚的左臂,在上面舔了舔。

好想吃光明属性魂兽的脑髓啊……那只死兔子,答应的挺好,办起事儿来还真不靠谱。

俞稚可不知道小金猊的想法,不过他也饿了,托着这猫崽子走出宿舍,往食堂走去。

他似乎是最早转醒的,到了食堂后,发现大师正在烧火做饭。

“坐,饭菜一会儿就好。”大师手中忙碌着,都顾不上看他一眼。

俞稚随便找地方坐下,先自己倒了口水喝。

大师为人刻板,也就面对唐三时会露出点儿笑容,此刻食堂安静的令人有些尴尬。

就在俞稚打算先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大师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曾经听说过我么?”

俞稚惊讶的看向他,回答道:“听说过,也调查过您的资料,我也知道,从血缘上论,我和您极大可能还是同族。”

大师表情始终僵硬,“但你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并不上心。”

“您不也离开家族,不闻不问吗?”

“对我而言,家族是个令我伤心的词汇,但你不一样,它会是你真正的家。”大师眼神略有暗淡,似是想起了过往。蓝电霸王龙家族只留给他伤心的回忆,但如果俞稚认祖归宗,凭俞稚的天赋,必定会得到重点培养,成为下一任族长也不无可能。

俞稚不以为然道:“我的家在武魂殿,我的亲人也只有三位,不,四位。其中并不包括任何蓝电霸王龙宗的人。大师,您是来教学的,还是来做说客的?想把我送给蓝电霸王龙宗,以此来自我证明么?”

“不,我的弟子自会为我证明。”大师摇了摇头,接着道:“与你说这些,或许会引起你的反感,但我希望你能记住,血浓于水。”

俞稚沉默了,不是无言以对,而是觉得已经和大师无话可说。

大师却接着道:“你是她的弟子,所以,现在你是以这重身份同我讲话,对吗?”

俞稚不置可否。

“她还好么?”大师问道。

“很好。”俞稚回道。

大师点了点头,将一大碗炖肉放在他桌前,道:“吃吧,或许你从哪里听说了我和她的故事,因此对我有所敌视,但在史莱克,我希望你我间仅仅是师生关系。”

俞稚顿了顿,微微点头。

大师将每个人的食物分配好后,留下写着各自名字的字条,便离去了。

等俞稚吃过饭,收拾完碗筷后,戴沐白才慢悠悠走进来。

“小稚?醒这么早,我都快饿死了,饭在哪儿?”

俞稚笑着指了指炖肉,戴沐白眼睛一亮,立刻上前大快朵颐。

俞稚在一旁逗弄起小金猊,不知怎的,自从把这个小家伙带在身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难道真是撸猫解压不成?

“对了小稚,今天你摸竹清头是什么情况。”戴沐白忽然问道,当时他瞧上去不怎么在意,可实际上心脏差点跳出来。

俞稚想到这茬,神色有些尴尬,道:“你别多想,我对竹清一点儿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当时只是觉得这丫头可怜,下意识摸上去的……还不是你这位不负责任的盖世情圣害的人家这样?”

俞稚把锅甩过来,戴沐白靠了一声,但事实如此,又没办法反驳,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行了,一会儿竹清来了,我跟她说清楚。还记得前两年咱俩喝醉,互喝血酒结拜兄弟的事儿么?”俞稚问道。

戴沐白回想起来,他记得当时俞稚说这是他家乡的习俗,互相喝了对方的血,意为结做兄弟。

“记得,怎么了?”戴沐白疑惑道。

俞稚道:“一会儿我和竹清来个喝血酒,结拜兄妹不就成了?这你总放心了吧。”

戴沐白一愣,道:“你要这么一弄,那我跟她成什么了?”

“我喝又不是你喝,该是什么是什么。”俞稚没好气道。

第三个来到的是唐三,俞稚招了招手,微笑道:“小三,快来吃,味道还不错。”

他们已经经历过同甘苦,共患难,彼此间已经不需要表达什么,仅是对视,就能感受到那股友谊,而这也正是俞稚想要的效果。

就连老人精唐三都对他好感度极高,更别提其他几名真正正值少年的人了。

唐三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食物,待他吃得差不多了,戴沐白才忍不住吐槽起大师的训练强度太高这件事。要不是他们几人身体素质好,这一次躺上几天都不奇怪。

第四个过来的是小舞,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彪悍,吃起东西来完全不注重形象。

第五个到来的是朱竹清,这让戴沐白和唐三都没想到,他们本来还以为会是同样突破到魂尊的奥斯卡。

朱竹清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神色很平静,直到看到戴沐白,才故意似的板着几起面孔,可眼中已并无明显的排斥之意。

看到俞稚后,她也神色如常。

小舞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人,同时打量着戴沐白的反应。

令小舞失望的是,这三人都没什么反应,朱竹清坐下后小口吃起东西,动作比小舞要优雅得多。

剩下三人一直没有过来,估计累的够呛,朱竹清吃过饭后,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碗筷,便离开食堂了。

俞稚和戴沐白对视一眼,抱起小金猊,赶忙追了上去。

小舞正要替唐三收拾碗筷,看着两人追出去的背影,狐疑道:“有猫腻?”

唐三摇了摇头,这方面他一直很木讷。

“竹清,等一下。”俞稚叫住朱竹清,问道:“能和你说几句么?”

换作以往,朱竹清肯定不会搭理,可他们如今也是一起经历过星斗大森林的生死之险,又有今日的同甘共苦,关系自然不同以往。

三人来到村外的小树林,朱竹清停下脚步,以眼神询问俞稚有什么情况。

俞稚咳嗽一声,先看了戴沐白一眼,戴沐白点了点头后,这才开口道:“竹清,今天的事儿……”

朱竹清道:“俞老大,我没有多想,你不用觉得尴尬。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有喜欢的人,开学那天误会了你,抱歉。”

俞稚一愣,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全让这姑娘给说完了,同时又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朱竹清冷冷瞥了戴沐白一眼,淡淡道:“和这种人在一起三年都没有同流合污,寻常男人,怎么可能做到。”

“……呃。”

其实好些次俞稚也差点儿没把持住,毕竟戴沐白、奥斯卡、马红俊这三个混球隔三差五就去组队泄火,空留俞稚一人在宿舍寂寞难耐。要不是为了自家的美人老师,他早就加入他们的行列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要是真因为逛窑子被发现这种事儿功亏一篑,俞稚才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这些年俞稚都忍住了,也因此他的魂力修炼的飞快。别人修炼时他在修炼,别人和女孩子睡觉时他也在修炼,能不远超他们吗?

俞稚清了清嗓子,道:“竹清,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跟沐白入学史莱克前就已经认识了,你们的事儿我也清楚。还记得你们从索托大斗魂场回来的那晚吗?那晚我和沐白不用武魂和魂力打了一架,第二天集合时走路都不稳,其实就是因为你打的。”

朱竹清一愣,看向俞稚的明眸中写满诧异。

“你自己看看吧。”

俞稚发动写轮眼,让朱竹清看到那晚他和戴沐白争吵的画面。

那晚俞稚将戴沐白痛骂了一顿,句句诛心,每句话都戳中戴沐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同时,这些话也是朱竹清深埋心底的委屈,别俞稚点破后,她也同样动容。

但是朱竹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低声道:“你觉得我可怜么?俞老大,谢谢你,但我不需要别人来可怜。”

她看向了戴沐白,眼中流露出的,是怒其不争。

戴沐白低下了头,似乎不敢与他对视,但很快,他又重新仰起头,邪瞳中流露出坚定之色。

“竹清,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混蛋,是我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责任,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逃避,我会拿一生来弥补你。”

戴沐白侃然正色,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承诺。

俞稚道:“还有我,竹清,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说着,俞稚从魂导器中取出一柄匕首,以及两盏薄杯。

在朱竹清惊讶的注视下,俞稚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让血流入两盏薄杯,它们很快被填满了一半。

朱竹清忍不住道:“俞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俞稚止住血,道:“这是我家乡的习俗,寻常结拜兄妹,只需发过誓即可,在我们那儿,则要互饮对方的鲜血,意为从此以后,你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是真正的兄弟姐妹。竹清,你刚刚说不需要别人可怜,那,我能不能作为你的哥哥,今后为你遮风挡雨呢?”

朱竹清呆住了,她怔怔看着杯中散发着淡淡腥气的血水,它的味道绝不会好喝,但俞稚拿绷带止血的动作,却戳中她内心柔软的地方。

朱竹清忽然想起星斗大森林,那条本会重伤她的巨蟒,血盆大口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最下端留下的两个血洞,其实中间夹着的就是心脏。

她在训练中支撑不住的时候,也是他最先看出她在硬撑,但当时朱竹清倔强,选择了继续坚持,晕倒后,也是他背负起自己的石块。

他和戴沐白争吵的那一晚,曾这么说过:“她只有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每天思考的问题却是不想死在二十五岁,你不觉得太残酷了吗?”

是啊,十二岁。朱竹清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只有十二岁,十二岁的她,只是不想死在二十五岁。

“朱家人……从来没有兄弟姐妹……”朱竹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知该不该接过那柄匕首。

俞稚温柔道:“我不姓朱,也不姓戴。我姓俞,是个平民,血脉也不如你高贵,但我发誓会尽皆所能保护好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妹妹么?”

朱竹清嘴角泛起苦笑,她低垂着头,近乎认命道:“若真到了那一天,谁能从一个国家手中保护我呢。”

俞稚正色道:“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开着蓝电霸王龙真身,先死在星罗皇宫前。”

朱竹清的眼睛逐渐红了,生在这样的家族,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身不由己,也从未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承诺,哪怕是与她定下婚约的未婚夫,一样逃避了本属于他的责任。

朱竹清紧咬着下唇,接过匕首,刀锋划开了白皙稚嫩的手腕,一串殷红落入薄杯,同俞稚的血混合在一起,添几分凉薄月色,酿作两杯血酒。

俞稚笑了,他举起杯,郑重道:“我的家乡还有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句话既俗气,又老套,但俞稚觉得很肃穆,很庄重。

举杯饮尽杯中血,血中掺杂了月光与泪。

朱竹清头抵在俞稚肩膀,轻轻哽咽。

“哥哥……”

俞稚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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