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亡灵艺术(1 / 1)伏灰三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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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程彻一行人如约来到李异远在市郊的别墅区。

这里与程彻所居住的秋叶公馆相聚甚远,但对李异这种依托自然创作的艺术家而言,绝对是居住的首选。

“山献”别墅区,一如其名,是大山献给人们的礼物,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自然不说,其私密性更是一绝。

葵姝坐在车内远远观察着李异的独栋别墅及其周围的环境,那主体建筑目测有四百平米左右,与数百米开外另一栋建筑比起来是小了很多,但周围除了大量的园艺植被和其他灌木丛,便再无任何建筑毗邻、遮挡。

房屋一侧的小木桥直通向湖泊浅滩,有大片丰美的草丛和水生鸢尾,凉风轻起,在浓浓夜色下,发出簌簌的响声。

要是能在这里颐养天年,也是很不错的选择,等将来老了,也忽悠程彻在这里买一套,这样两人一屋三餐四季……就在葵姝美滋滋地憧憬着自己美好的养老生活时。

程彻看了看左臂的腕表,表盘上时针已经指向12时,按照程彻指派的线人汇报,李异在那晚昏厥之后就只在第二天去过医院,如今已过去两日,并未见他从别墅内出来。

前晚还与常人表现无异,可今晚似乎有些不对劲,从日落西山的那一刻开始,整栋别墅就没有一丝灯的亮光透出,让人生出屋内无人的错觉。

程彻不耐烦地下车,决定直接进屋查探,穿着和葵姝一样的黑色紧身夜行套装,迈步往李异住处进发。

葵姝忙下车紧随其后,若是现在有人看到那二人一鬼的模样定能当场吓昏过去,毕竟两个黑影身后飘着一个红衣长发女鬼,在暗夜月光下靠近的模样实在不太好。

程彻身板虽小但步伐却出奇的快,从藏车点到李异家门口百余米的距离走的虎虎生风。

身后人高马大的葵姝却跟个废物一样,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姐,你慢点!走这么快,万一碰到突发事件谁保护你啊!”

程彻站在大门口没理会葵姝不要脸的废话,冷着脸听着耳机里技术人员已解除整栋别墅及附近所有监控和电子锁的答复后,沉着地抬手推开了李异家别墅内院的大门。

入目依然是一片寂静,院内主道两旁的几座线条流畅、模样却夸张怪异的矮身雕塑静静地屹立着,空洞的眼眶内是一对往上看的无神眼珠,向两侧裂开的大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来者。

程彻等人越过停着私家车的停车草坪,来到了这栋木质、玻璃与钢筋水泥无缝连接,设计感十足的现代艺术建筑前。

大面积的落地窗内漆黑一片,仿佛在告诉来者,屋内无人。

程彻停下脚步,示意甄时先入内探探虚实。

甄时飘至二人身前,冲着程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似在说:看吧!没老娘不行吧!以后少给我嘚瑟!”转身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门前。

程彻深吸一口气,嘱咐葵姝带好小宝贝,拉开正门闪身入内。

葵姝也不甘落后,紧随其上,未经许可,夜闯他人宅院的那种刺激感实在是太难以言喻了。

当葵姝怀着热切激动地心情进入屋内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进门的玄关处挂了一幅巨型的木版画,美术专业毕业的葵姝一眼认出,那是以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所绘的世界名画《呐喊》为原型进行的二次创作艺术。

月光自葵姝头顶的玻璃天窗穿过,打在那副画上,画面直扑葵姝脑海。

和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一样,画面主体同样是一个形容枯槁、状似惊恐、捂耳尖叫的变形扭曲面孔。

只是,与原画不同的是,那原本应该圆睁的双眼变成了带着一抹诡异笑意的笑眼,原本凹陷惨白的两侧脸颊上各自出现了数道暗红色的红痕,本该张成一个椭圆的漆黑大嘴却向双耳延伸,仿佛在放声大笑,嘴角似有红色液体溢出。

主人翁头顶的天空交织着扭曲的火与血,激烈的滚动着,仿佛随时要冲出画面来。

同样是桥、海景、船只与路人构成的背景上,路人原本灰暗的衣着却挂着道道暗红。

葵姝看的认真,只觉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刹那的惊恐让她忽略了先前藏在怀中的小陶瓶发出的几道玉色光芒。

已经走远了的程彻察觉葵姝未曾跟上,又择身而返,轻拍了呆呆直立在玄关处的葵姝两下,轻声喝道:“不就是幅破画上有个人吗?这都能把你吓傻?!你这样我们怎么继续进行,要不你先滚回车里等着去?”

“啊~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葵姝捂着胸口皱眉低喊,看着程彻不耐的眼神,半晌又解释道:“你不觉得这画很奇怪吗?他把原画改得更加恐怖、古怪,更加的张狂,好似先前的压抑感都被释放了!”

“我TM又不认识这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艺术共情能力有多差!这画除了放门口吓人,哪里能看的出来压力释放?还发现什么了?快!统统说出来,别耽误时间!”程彻催到。

“没了!我就是觉得这画奇怪!”葵姝认真作答。

回答她的是程彻一跃而起的巴掌声,葵姝只觉后脑瓜一疼,就听程彻说:“快跟上,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大半夜的抓紧办正事!”

“哦!”葵姝在搓着后脑瓜,快速跟上前方的娇小黑影,心里暗暗想着,小矮子,居然敢拍我后脑瓜,回去就把你打扮的丑丑的,让你出门被人笑一天。

二人逐渐深入别墅内部,客厅里放置着数个大小不一的水族箱和动植物景观生态箱,箱内透出些许或蓝或绿的微光,让整个空间显得不再那么黑暗,葵姝甚至能看清生态箱内变异小白蛇身上整齐发亮的鳞片纹理。

这个李异还真是爱好自然!连屋内布置都要让这些小动物作陪!葵姝用生态箱边的夹子夹起身前整个箱子里唯一的一只鹿角虫,再度感叹道:这个李异对待小动物也是真的好,这么小小一只甲虫住这么好的窝,也太奢侈了点!

殊不知,自己手上夹着的那只德不配位的小虫子是鼎鼎有名的“锹型甲虫”,这种虫子曾被收藏爱好者以9万美元的惊人价格购买。

忽然,葵姝看见在进入主卧室转角处多出一个小腿高的黑影,浑身寒毛瞬间倒立,她瞬间扔掉手中的夹子,一把抓住身侧程彻纤细的胳膊,程彻见状也不自觉地将手搭在葵姝紧握的双手上。

那黑色身影一动不动,立在遮挡主卧视线的玻璃墙与蛇形窗帘后,身形圆润,前肢粗短,后半身隐在窗帘后看不真切,头部似有1个尖角和2个稍钝的角。

程彻故作镇定打开微型手电,怕引人注意,开着最弱的光照,壮着胆子带着葵姝上前,“哗—哗哗——”蛇形窗帘被缓缓拉开,那只黑影的全貌终于暴露在二人眼前。

待二人看清那是一只陶泥雕塑时,齐齐舒了口气,不过是一件精美的犀牛陶瓷作品,那一尖两钝三只角,分别是犀牛角和它的双耳。

最终,两人寻遍整栋房子里里外外,也没找到甄时说的那间有超多标本的房间,更别说撞见屋主李异了,就连甄时的半个鬼影都没看到。

二人重新回到客厅,周围环境依然寂静,两人屏住呼吸,妄图能听见什么动静,好寻声而去,依然无果。

黑暗的环境,静默的两人,空无一人的房子,房主忽然失踪,连一起来的鬼都不见了。

葵姝紧张地与对面的程彻对望一眼,两人齐齐“哇”的一声冲出屋外,往远处的车子跑去。

葵姝身高腿长,这种时候充分展现了“一马当先”这一词语的字面意思,跑到一半忽然听见身后的程彻急促喘息着轻声喊道:“等等!先别跑!”

幸好,葵姝还未彻底失去理智,以为程彻出现问题,闻言赶忙刹住脚步,扭头道:“怎么了?”

“你带小宝贝了吗?”程彻一边问葵姝,一边越过停下脚步的葵姝继续往车子跑去。

“带了啊!我靠!程彻你大爷!”葵姝见状奋力追了上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关紧车门,坐定。

就见葵姝一脸铁青瞪着程彻,“你怎么叫我停下,自己跑了!你是不是想拉我当垫背!你还是人吗?”

“你还不是一样,都不带扭头的往前跑!我可算看清你了!你个白眼狼!”程彻不甘示弱,同样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两人双双将头扭向车窗,生起闷气来。

半晌,二人又同时“噗嗤”一声为双方刚才各自逃命如出一辙的举动笑出声来。

果然物以类聚,两人个性相合,臭味相投成为挚友,相处久了,就连吃饭、睡觉这样的行为举止都会同步,现在连逃命的举动都一模一样,让对方哭笑不得。

笑完,葵姝掏出怀中装着小宝贝的陶瓶,看着忽闪忽闪散发玉色光芒的小瓶子,和程彻对视一眼,二人再度下车,来到了别墅正门前。

这次换葵姝站在程彻身前,她轻推开安全门,那幅巨型木版画再次呈现在两人面前,就见葵姝手中的小陶瓶闪烁的光芒直接变成了不间断的绿芒,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刺眼。

“这画有问题!”葵姝肯定道。

二人围着画及玄关处的事物东拉西拽找答案,葵姝拿着一个看对眼的古董花瓶,刚想转身忽悠程彻“这个花瓶如何如何,你也买一个呗”,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一道红色的鬼影自画中那主角身上飞了出来,朝自己直扑而来。

葵姝以为画里扭曲的人活了,拎着花瓶就往那红影子身上招呼,还冲一旁认真摸索的程彻喊道:“姐么!小心!”

那红影见有东西向自己面门飞来,不自觉地往地上卧倒,就听“咣当”一声,花瓶砸在木版画上,最后幸运的落在版画下方换鞋用的软塌上,毫发无伤。

程彻听见声响,双手抄起手边鞋柜里的鞋拔子和一只皮鞋就往身后的红影砸去。

此时,葵姝正对着那红影堪堪爬起露出的那张脸,忙喊道:“程彻!别!自己人!”

但为时已晚,发现密室里秘密的甄时正兴冲冲往外赶,本想招呼二人别在外面白费功夫,直接进密室的,结果一出来,就吃了葵姝一花瓶,爬起来教训她的话还未出口,就喊了“葵姝”两个字,又吃了另一侧的程彻一鞋拔子和一鞋底耳光。

两个狠人见状赶忙抱团在一块,“恩~哼~甄时姐姐,你没事吧?!我和程彻也不是故意的,您看这夜黑风高、万籁俱寂的,您这样突然出现,我们当然会吓一跳啦~您大鬼不记小人过!大鬼有大量,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咱这也是初次集体行动,需要磨合的地方还有很多,您说是吗?”

葵姝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第一次合作”,一旁程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再说了,您是鬼!刚出来又没有化为实体,您躲什么呀?”葵姝不知死活的小声鼓囊着。

甄时眼中红芒乍现,觉得再和这两傻X来这么几个回合,估计直接就能把自己气的灰飞烟灭。

她学着前两日在电视里看到的深呼气大法,猛吸两口气,鬼爪努力扇风让自己心情平复,咬牙切齿道:“回去再收拾你们两个!”

说罢,素手一挥,一道红芒闪过,就见玄关处电灯感应的整个开关表“咔咔”地旋转了90°,那幅巨型改版画《呐喊》也随之缓缓沉入地下,原来的位置露出豁大一个口子,容得下这两人一鬼并排通过。

葵姝二人站到入口处的软塌上,径直向下望去,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透明玻璃制成的旋转楼梯,中央的梯柱上散发着绿野仙踪色般的幽幽光芒,放眼望去,最底层圆形的空间里散发出温暖的黄光。

二人齐齐看向甄时,示意她带路。

甄时冷哼一声,快速向下飘去。

程彻疾步跟上,唯有最后的葵姝边走边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葵姝察觉脚下的透明玻璃台阶似乎不太干净,内含星星点点、数量斑驳的杂质。

起初,葵姝为跟上前方二人走步伐,疾步而行没仔细看,可越走越觉得奇怪,就连透明扶手上都有类似的斑驳物质葵姝定睛一看,瞬间毛骨悚然。

那是无数被拆卸的支离破碎的蝴蝶尸体,幼虫、蚕茧、蚕蛹、触须、复眼、脑袋、躯干、虫足、翅膀,杂乱无章的散落在玻璃内与之融为一体。

越往下走,各个部位排列的越整齐,渐渐的,扶手内部齐齐码放着一排蝴蝶脑袋,那大大的复眼直勾勾地盯着每一个走过旋转楼梯的人,一根根纤细分明的蝴蝶足沿着扶手柱子盘旋而上。

葵姝不自觉得收回了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搓了搓双臂,抱臂继续往下疾行。

脚下的台阶也在变换着,一级台阶铺满了同一种蝴蝶的翅膀,下一级台阶是整齐码放的蝴蝶躯干,有横有竖,形成漂亮又诡异的纹路,间隔一级台阶是白白胖胖的蚕茧,……

层层往下,葵姝发现各色千姿百态的蝴蝶在这长阶上不重样的出现,反复倒退展示着一只蝴蝶成长蜕变的过程。

先不论这些蝴蝶残肢是真是假,就眼下如此阴森诡谲的浩大工程,就逼得葵姝不敢继续往下走。

她抬头看看上方依然黢黑的出口,又看看下方几乎走出视野的甄时和程彻,一咬牙,闭上眼疯也似的往下冲去。

就在即将抵达地下的时刻,葵姝忽然听见轻微的猫狗虫鸣之声传入耳中,她睁开眼就见程彻和甄时两人就在前方。

两人一鬼再次并排而行,备受垂直旋转楼梯折磨的程彻二人,终于抵达了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地下密室,视野瞬间开阔不少。

那是一个形似森林洞穴的密室,光从地上以假乱真的篝火堆里发出,篝火堆的最里侧是一片铺着干草堆的休息区,草堆上还随意的放着两只抱枕、一摞书籍、一块法兰绒毯和一本摊开的童话故事书,草堆中央微微塌陷,似有人常常侧卧在其中。

在草堆的周围,或站、或坐、或卧着难以计数的动物,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一直延伸到洞穴镜头的黑暗处,他们一动不动,神态却栩栩如生,仿佛在认真聆听着什么。

这些应该就是之前甄时见到的那些动物标本了。

葵姝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陶罐,陶罐也忽闪两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程彻望向一脸有好戏看的甄时,无声询问,“李异呢?”

甄时一偏头,带着二人转身走出这个人造洞穴,来到一间极其杂乱的房间,房间内消毒水的味道极重,葵姝甚至还能听到排风扇运作的声音。

房间最外侧堆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体模特,模特身上涂满了五彩斑斓的颜料。

转过那堆人体模特墙,葵姝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是一个艺术家的秘密基地,这明明是变态解剖狂的动物软组织标本陈列室。

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玻璃展示柜上,用福尔马林整齐浸泡着无数动物尸体、内脏等各个部位的标本,每种生物展示瓶下还有一张李异亲手制作的的小手札,上面记录着他与瓶内生物初次见面的过程。

#2002.03.30.雨夜,设计院结课.在芭蕉树下遇见你.你浑身湿漉漉的.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看我又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细小的叫声听起来很微弱.很冷吧.我带你回家啦.和你一起住在温暖的小窝里.你躺在我的怀中.眯着眼睛.烤火.我给你讲童话故事.献给我亲爱的猫小狸#文字上方是一个浸泡着猫咪心脏的标本瓶,可能因为浸泡时间太久,那心脏边缘的部分组织显得有些破碎。

葵姝回想起刚刚在那个人造洞穴看似的温馨场景,感到脊柱发寒。

#红灯.前方一辆违规停在斑马线上的小电驴脚踏外挂着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太长.顶端垂在地上.绿灯.小电驴开走了.那尾巴为了不被地面磨伤艰难的举在半空.我追上前.是一只大金毛.她好乖.天太热了.她吐着舌头.安静的等着他的前主人将它带往目的地.和我一起生活吧.这样你就不用再坐在脚踏上.尾巴也不会受伤了.我开车带你去玩.给你吹冷空调.每天给你洗澡.你再也不会被热得吐舌头.2002.06.25.遇见米拉#文字上方的标本瓶内浸泡着一根粗长的无皮狗尾巴,底部还有整齐的手术刀断面带着几丝暗红。

越往下看,葵姝竟然觉得李异的内心是温和的,如果没有那些标本瓶存在,这将是多么温柔的一个男生。

“这个李异还真是个变态!他将自己的主观臆断强加在这些小动物身上,将其拐骗至家中,制作成动物标本,让那些可怜的小生命永远停留在那个洞穴里,听他讲童话故事!这也太反人性了!”程彻看着这些陈列不由得咋舌。

穿过数排长长的标本展示区,动物呜咽的声音更近了,二人紧张的看着身前侧身让开道的甄时,就见她一脸别有深意,双眼泛着精光笑着与二人对视。

葵姝感觉到怀中的小瓶子越发明亮,内心极度不安,率先迈步向前。

入目,是一个由两排长长的铁笼子和生态箱构成的通道,它们靠着两侧墙面高高摞起变成的囚牢,每只箱笼里几乎都关着一只生物,或抓着铁丝网向外观望,发出尖锐叫声试图乞求来人将自己放出去;或有安静藏在角落休养生息,准备伺机而动,逃出生天;越往里走,更多的是眼神悲戚,蜷缩着身子,虚弱地躺在笼子里,发出低低呜咽的屈从者。

囚牢尽头传来一个温和轻柔的男声,似乎在安慰着小孩,“细细啊!乖啦!马上我们就可以褪去这一身无用的皮肉了!我要将我们细细最美丽的骨骼展现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知道在你柔软的身体下,藏着多么惊心动魄的力量。哈哈哈!细细啊!你一定也很开心吧!”

近前,葵姝看到文质彬彬的李异穿着一件白大褂,带着防护镜,脚下一双拖鞋,正俯身站在操作台前,认真地在摆弄手中血肉模糊的长条状物体,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轻声念叨着。

再仔细看,那是一条已经被剥的看不出种类的无皮蛇,目测接近两米长,身躯有小碗口粗壮。

“好啦!现在,我们细细小姑娘可以进去洗澡啦!”李异用沾满鲜血的手术刀取下蛇体内最后一点器官组织,伸手拉过身侧装着不知名无色液体的透明玻璃器皿,将其放在加热仪上加热,最后小心翼翼地将整个蛇身浸入其中。

蛇尾刚接触那透明液体,水面瞬间开始冒泡,像极了炸天妇罗的场景,只不过粉红色的新鲜蛇肉开始溢出黄水,颜色也开始趋于血红。

做完这一切,李异摘下脏污的一次性医用手套,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轻车熟路道:“高温加热30十分钟,常温浸置一晚!那么,就给我们细细唱首歌吧!你好好在里面睡一觉,明天就能洗白白啦!”

话闭,李异靠着试验台,闭上闪烁着熠熠星辉的漆黑瞳仁,竟然轻轻哼起了摇篮曲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温和的男声传入葵姝耳中,只觉得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唱得葵姝心头发软,忍不住向李异的方向靠近。

一旁的程彻拿着微型相机记录着现场情况,发现葵姝不受控制的举动,忙一把拽住她悄声往暗处躲去。

“你干什么?找死吗?”在程彻的低吼中,葵姝才清醒过来。

“我……他好像在召唤我!你看灰灰也在呼应着。”葵姝扯开紧身衣前襟,露出伴着歌声一闪一闪的陶瓶。

“人,我带你们找到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做就由我说了算了!”甄时血红的双眼兴奋地盯着那闭目浅吟的俊朗男人,正对着李异所在方向,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在虚空中张开猛地成抓取手势,身体化作一道红芒射向李异。

程彻二人阻止不及,就见试验台前的李异蓦然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嘲讽,嘴角带着一抹诡异微笑,张开双臂随心所欲地向身后倒去。

就在甄时即将接近那道白色身影时,又一道黑影先她一步骑坐在李异倒下的身躯上。

一只长着黑色蝙蝠翅膀的人形怪物,背对着两人一鬼,从耸动紧绷的肩胛骨能看出,她掐住了李异的脖子。

忽然,那编着一头彩辫子的脑袋随着身下人的轻微挣扎也低俯下去,等那身影再次抬起头,就见一块破碎的白布裹着血淋淋的皮肉被抛至高空甩在葵姝脚边。

紧接着是李异痛苦的一声惨叫,葵姝看清脚边的那团血肉,一蹦三尺高,蹭的一下往身后跳去。

“WOC!是肉!肩膀肉!”葵姝惊恐地抓着程彻的胳膊激烈的摇晃着,此时的程彻也是满脸铁青。

“不行!李异不能死,快拦住她!甄时快帮忙!”程彻看着那诡异身影高高举起的尖锐手爪,冲一旁看好戏的甄时急急吼道。

“哼!老娘盯上的东西,岂容他人造次!”甄时冷哼一声,化作一道红芒冲上前去,拉开那长着黑色蝠翼满头彩辫的古铜色身影。

甄时血红的鬼爪用力抓紧那黑色的双翼,将其扯离地面,狠狠往一旁成堆的动物骨骼展示台上甩去。

就见那黑影敏捷的躲过了那堆尖锐动物骨骼的撞击,轻巧地落在空地上,转瞬又一跃而起冲向天花板,倒挂在排风口,但之前一直在她身下的李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黑影被甩出去时,仍死死抓住李异不放,顺着被甄时甩出去的巨大惯性,故意带着李异往那堆尖利骨堆上扔去,“轰隆——”伴随着一声巨响,李异重重落在那堆被砸的七零八落的白骨堆上。

雪白的大白褂上开出了数十朵鲜艳的红花,几根长长的兽骨穿透了李异的胸腹,随着他艰难痛苦地呼吸缓慢的上下浮动着。

“咳!咳咳!”大口的鲜血自李异口中喷出,他如旋转楼梯上支离破碎的蝴蝶一般,瘫软在那堆白骨上,轻咳着喃喃笑出声:“真好啊!可以和大家永远在一起了呢!呵呵呵!”

话闭,那双幽深明亮的大眼渐渐失神,最终被沉重的眼皮覆盖住,李异彻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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