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刚才中午,耿婆婆的三个孩子不一定到了西邱村。
柳铭淇还没有布置完毕,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前去。
西邱村听名字就知道,起码有一两百户人家,五六百人。
单凭借着柳铭淇和八姑的二三十个护卫,杀戮一番是可以的,他们也捆不住自己一方人。
但是这样就不能把他们给全歼了。
如果他们听到风吹草动,四散而逃,逃出一个畜生,对柳铭淇来说都是一种失败。
所以他要找更多的人。
少年当然不是去找苗炎。
苗炎嫉恶如仇,自然没有问题,但他手底下的人却有问题。
不然这么多年以来,为什么西邱村一直都没有被铲除,甚至是找出被拐.卖的孩童妇女都没有过?
肯定是有内应!
而且不止一个!
想要调集几百个衙役或者巡捕,很有可能会走漏消息,或者是玩忽职守把人给放了。
因此,少年去的是绣衣卫衙门。
在此之前,他把庄敬滔给带了出来,扔在了一辆马车里面,身边是一群侍卫围着,不许他和外面接触。
一路打着招呼进来,绣衣卫衙门的官吏和卫士们,对柳铭淇都是笑脸相迎。
没办法,人家是财神爷啊。
每个月就连最小的杂役——连绣衣卫正式编制都不是的那种,都能领1块肥皂,出门卖了就是一两银子,足够一家人买25升大米或者麦粉吃了。
一般的绣衣卫卫士们,每个月可以拿5块肥皂、1瓶花香精油。
特别是花香精油,如今市面上早已卖到了两三两一瓶,还有价无市。
绣衣卫们都不会拿出去卖,要不回家给媳妇儿,要不就给花楼里面的相好,总是能获得好几天温柔的对待。
至于总旗、指挥使、校尉等等,拿得就更多。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
有着这么大的好处,大家觉得裕王世子仗义、敞亮!
连那些若有若无的加热猪油臭味,他们也不觉得多难闻了。
高敬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处理公务。
绣衣卫监听全国,虽然有好几个校尉帮忙来处理,可最重要的一些,还是必须要高敬亲自过目。
他不想亲自过问也行,但这就会被下面的人蒙蔽,甚至于架空。
一个被架空的绣衣卫大都督,有什么用?
听到了柳铭淇到来,高敬不觉头疼。
这个裕王世子来,一般就没有好事儿。
果不其然,柳铭淇一上来就问:“高都督,你知道京城西面那个西邱村吗?”
高敬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你果然知道!”柳铭淇一拍桌子,怒道:“京城之地,居然有如此丧尽天良的龌龊场所,你们绣衣卫居然不上报铲除?这是何等道理?”
高敬气势马上就收敛了点:“这个事情你不知道……牵涉到方方面面,而且那些村民们全都很死硬,帝京府衙门又查不出什么证据来,所以才一直这么拖着。”
“查不出证据来?”少年表示怀疑,“高都督你觉得我傻吗?怎么可能?”
“唉!”
高敬叹了一口气,“世子殿下,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为什么会查不出证据来,可不仅仅是有人透露消息那么简单啊。”
柳铭淇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高敬不说起,柳铭淇真的没有想到。
为什么找不到证据?
因为毁灭了证据啊!
怎么毁灭的?
那就代表着一条条生命的消失!!
只有死无对证,才能让他们逃脱处罚。
“这样的事情……多吗?”柳铭淇握紧了拳头问道。
“有多少次搜查,就有多少次。”高敬点点头,“那一个村子的人,心都是黑的,一点证据都不会留下。”
“我明白了。”
柳铭淇松开了拳头,“高都督,这一次我是奉皇上的命令,去灾民区查探情况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恶劣的事件。
我没有遇到,那也就算了。今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真的是让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挑衅,这也是对皇上的不恭!”
高敬见到他连皇帝都抬了出来,只能顺着问道:“你想要怎么样?我们可是没有直接出动抓人的权力的。”
“具体的事情不需要绣衣卫衙门做。”柳铭淇沉声的说:“我需要你们把握住西邱村的四面八方,不要有一个人逃脱……只要逃出来的,你们一律送回到村子里,能做到吗?”
“一个都不放过?”
这次轮到高敬倒吸一口冷气了。
他赶紧道:“世子殿下,你打算怎么做?不可能学了苗太升,一把火把村子给烧了吧?那可比苗太升还要恶劣!”
苗炎烧的是太子宠妃的弟弟和一群恶奴,如果柳铭淇把一个村子的人都给杀了,绝对是闯下弥天大祸。
柳铭淇笑了笑,“放心,我没有那么残忍,我一个人都不会杀,我只会狠狠的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怎么样做一个人。”
“真的?”
“真的。”
一问一答之间,高敬也换换的点了点头。
裕王世子不是傻子,又不是法家弟子,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等残暴至极的事情来。
“那好,我的人负责押送他们回来,不过他们也有监督的权利,发现不对头,便会阻止殿下你们的行径,这样可以吗?”高敬连忙多加一道保险。
裕王世子闹出事情,而且是在绣衣卫的眼皮子底下,那他也脱不了干系。
“行!”
柳铭淇爽快的道。
……
两人商量完毕,柳铭淇自己带着八姑、大柱和两个王府中六名最凶悍的侍卫,押着庄敬滔走向了西邱村。
池三和剩下的一群侍卫们,则是跟在了两里路后面。
他们不会进入村子,只会在柳铭淇发出信号时,才纵马冲进去,碾压一切敢挡路的人。
只要打不死,那就去做。
这是柳铭淇的原话。
实际上就凭借着身边的几个侍卫,柳铭淇便没有怕过。
在真正发起狠来的时候,那群农民根本就比不上这些见过血的侍卫,否则也不会有几百骑兵追着上万人杀的事情发生了。
庄敬滔坐在了马车上面,由一个侍卫驾驭,他心情却有些糟糕。
越是靠近西邱村,他越是觉得恐慌。
尤其是看到柳铭淇和八姑笑嘻嘻的在旁边骑马说笑。
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退缩的余地了。
任凭宗室子弟怎么的没有实权,想要无声无息的弄死他一个商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特别这还是两位亲王的儿女,更不敢得罪。
想着自己在京城的这么一大份家业,就这么的烟消云散,庄敬滔心头很痛。
他本以为自己还能再努力拼搏十来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强迫退隐。
怀着这么复杂的心情,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了西邱村。
西邱村的名字里面带着一个“邱”字,事实上进村之前也有两个此起彼伏的山丘。
远远的柳铭淇便看到山丘上面站着几个人。
他们见到来人,立刻就跑了三个下来,剩下两个还站着不动。
看惯了地道战、地雷战的少年,知晓这些人就是哨兵,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发消息是砍树,还是烧狼烟。
下来的三个汉子大约三十来岁,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庄敬滔,脸上的警惕之色松懈了一些。
“庄老板,你怎么又来了?”为首汉子笑嘻嘻的道,“怎么样,上个月带走的那个女人好吧?xx大,屁股圆,玩起来带劲儿得很!”
庄敬滔脸都有些白,“九哥,你别消遣我,那是人家定的媳妇儿。您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说我提前吃了头汤,那还不得找我麻烦?”
“屁的头汤!还轮得到你?”九哥笑骂道,“买媳妇还要这么多讲究,他们不如明媒正娶去!”
“是是是,你说得对。”庄敬滔摇摇手,“赶紧让我进去吧,我今儿多挑几个,早点回去好交差。”
“行,让小豹陪你去吧。”九哥看了一眼柳铭淇几人,还着重看了看骑着神骏马儿的大柱,“哟,庄老板,你最近是发了财了?这马儿很贵吧?这小兄弟我之前也没见过呀。”
“他是我老家的族人,有一身蛮力,正好可以来护卫我。最近出来可不太平,那么多灾民在,万一我被抢了,被绑了,那该怎么办?”庄敬滔解释了一下,顺便指了指柳铭淇和八姑,“这两个年轻后生是我的侄儿侄女,我带他们来见识一下,日后说不定还要接我的班呢。”
九哥点了点头,计算了一下这么七八个人的危险性,以及之前庄敬滔的信用度,最后还是挥了挥手。
“去吧!正好这几天来了不少好货色,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修理呢,这样的货色比较适合你的买卖。”
八姑听着这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凑到了柳铭淇的身边,“铭淇,这些人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修理?人怎么修理?”
“我也不知道。”
柳铭淇此时也有点头疼。
他当然晓得什么叫做修理,但这样残酷的事情,让八姑知道了,说不定她会当场发火。
少年都后悔,为什么会同意八姑跟来。
待会儿的冲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八姑的心里留下阴影?
早知道让她的一群侍卫们,把她打昏了带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