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日时光,田宇就到了锦州城。
锦州城的繁华如过眼云烟,田宇不敢停歇片刻去欣赏。
杨大人是锦州总兵,住在锦州城最大的宅子内,田宇直接从正门而来。
对方见田宇只是一个半大少年,并不想理会,可当田宇拿出信物,对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迅速的通知了杨乃武杨大人。
田宇见到杨总兵的第一眼,觉得跟五师兄杨乃文有点像。
田宇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就将那封信递了上去。
杨总兵接过信,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
“来人,传令下去,加强锦州城布防。令速传左副将来见我。”两道命令接连下达。
田宇在信件送达后,就跟杨乃武告别返回高府,因为师傅说的是速去速回。
在田宇离开后,左副将很快到了杨乃武的面前。
“带领你部人马去驰援清风县,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清风县没有战事啊,再说了清风县离边防上有百里距离,胡人哪能这么快入关?”左副将不解的问道。
“北边已失手,胡人的目标就是清风县。这是老元帅的猜测。”
当杨乃武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刚才一脸怀疑的左福建,瞬间没有半点的疑惑。
既然是老元帅的意思,那就不会有错,这是大梁军队人共同的认知。
等到左副将离开后,杨乃武并没有一点的停歇,连着写了几封信,派手下的斥候送出。
.....
此时已经离开的田宇,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刚才送出的那一封信,整个边关,暗流涌动。
无数的兵马开始调动起来。
锦州城开始封城,对进出城人员加强盘查,街上十步一岗。
杨乃武亲自上了锦州城的北门,站于城楼上,望着官道上,西北风略过,枯草涌动。
信上只有八个字——驰援清风,守好锦州。
短短八个字,杨乃武不敢有所违,那是自己弟弟的师傅,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高老元帅的话他不会质疑,纵使有疑问,也会先执行,再解惑。
.....
高府内,杨乃文只是休息了片刻就清醒过来。
发现这时候的师傅已经站在了一个沙盘前,沙盘上就是边关的地形图。
清风县跟锦州城两个地方都插着一面旗帜,一大一小。
而清风县与锦州城一线往北望去。
杨乃文才发现以是一片荒凉。
去年开始,胡人开始不定期的烧杀抢掠,在他看来与往年无异。
从田家村,平安县开始,周边那些村庄,城镇都会不定期的遭受一支或大或小的胡人袭击。
现在杨乃文回想起来,除了自己的小师弟外,很少有再有存活,杨乃文只当是去年关外干旱,牛羊缺草,胡人缺粮,故而多了杀戮与掠夺。
现在回头一看,这一片除了自己那支部队,已再无防御。
现在自己的那支部队一灭,胡人定会横曲直入,过了清风或者锦州,那就一马平川,整个黄河以北,皆会倒在胡人的铁骑下。
一想到这,杨乃文不由的一身冷汗看向了自己的师傅。
可高老元帅还是在那不动声色的看着沙盘,默默的画了一条线,随后又擦去。
决堤,放手,形成一道防线。
“黄河沿岸百姓短时间内不能及时撤离,胡人挡不挡住另当别论,百姓流离失所得不偿失。”高老元帅自顾自的说道。
“唯有在清风县,锦州城筑起防御,抵挡住胡人,方能解决一时之危。”
“师傅,都是我的疏忽,你到时候会出手吗?”杨乃文问道。
“对,是你的疏忽,不过也不能全怪你,我不能出手,这是三方约定,我若出手,胡人与西夷那两位大能定会联手对付我。到时候我扛不住。”高老元帅唏嘘道。
“你师弟还没回来吗?”
“还没,这会应该才到锦州吧。”杨乃文说道。
杨乃文话音刚落,有一人急匆匆的来到了高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县县令林至善。
林至善并不善,年轻时花了点小钱,在开国初买了个小官,于一方县城,山高皇帝远,做了半辈子的土皇帝。
邻近晚年,高老爷告老还乡之际,他也被调至清风县。
当了一辈子的官,就算是再糊涂,也不会不聪明。
为非作歹,持强凌弱,欺压乡里,这些事他都禁止后辈去做,不是家风如此,而是在高老帅眼皮底下,面子工程要做好。
该敛的财他还会敛,但绝不漏声色。
时常也会给高老元帅送些小礼物,无论被拒绝还是被收下,他都很开心。
他送的不是礼物,而是情义。
时间久了,他知道遇到危险,高老帅爷都会拉他一把。
今天,他就收到了高老帅爷的消息,胡人要来清风县了。
要别人说这话,他一定会怒斥一顿,清风县距离边关数百里,胡人若来,风声早至。
可高老帅爷一说,他不敢耽误半刻,想要组织人手,却发现整个县城最强壮的军队,竟然是自己的私人护卫。
很快,他先安排好大儿子带领一帮家眷南下,若有人问起,就说南下省亲。
媳妇跟儿子还不肯,毕竟在清风县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都已幸福安稳,谁还愿颠沛流离。
不过林至善一怒,家里上上下下莫敢不从。
随后,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高府。
“帅爷,帅爷,您一定要救我啊,我做了大半辈子的官,不能看手下的百姓再遭受战火的摧残啊,百姓乃下官再生父母,求帅爷救一方百姓。”林至善进门痛哭,一副清廉爱民好官的模样。
“林至善,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当年你在谁手下买的官,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不用跟我在这装。之所以告诉你胡人要来,就是让你安排自己的家眷离开,现在后事都安排妥当了,你就没个与城池共存亡的觉悟吗?”
林至善一愣,清廉爱民的模样,瞬间变成了一脸的苦笑。
“帅爷的意思是我只能留下守着城池了?您也知道我就一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怎可上场杀敌啊。”
高老帅爷只是一句话,林至善不再哭诉,不再诉求,只剩下无奈的离去。
“我记得我当年在柳林寨剿匪,有一人趁乱携钱财逃脱。你是说我是将这人拉出来上报呢?还是说让朝廷知道清风县县令一把年纪奋勇杀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