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远了后。
女孩子默默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道谢:“谢谢你。”
陈稠稠抿了抿唇,今天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被欺负了?”
女孩子咬了咬唇,过了半响才开口道:“我叫周晗。”
陈稠稠浅笑了下:“周晗这个名字好听。怎么被欺负了?”
这个问题她重复了三次,而这个女孩子每次都是择轻避重的回答。
周晗有些难以启齿,一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时,她的眼中的早已被泪水覆盖,像是一层薄雾,让人看的不真切。
“校园暴力,”周晗又补充道,“没有原因。”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被欺负,所以她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个人就这样漫步到河边,一起坐在长椅上。
“别人欺负你,你不还手吗?”陈稠稠侧过头,看着她满是伤痕的脸,不禁有些心疼,一个女孩子这么漂亮的脸蛋,居然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不会。如果还手了她们会变本加厉。”
陈稠稠又想,如果她自己被欺负了,她第一时间肯定会还手,不过下来她还是会找某个人。
那个人就是——陈烁。
只有陈烁为她撑腰,不管她那件事到底做没做对。
“没人给你撑腰吗?”
周晗自嘲道:“如果有的话,我还需要这么狼狈吗?”
后来就是寂静的沉默。
片刻,她开口。
“以后受欺负了,第一时间告诉我。”陈稠稠掏出手机,“有电话吗?”
周晗点了点头:“有的,191xxxxxxxx。”
陈稠稠又小声重复了遍,确认无误后,点了拨通。
但是过了一分多钟,对方没人接听。
“你手机呢?”
“别人手里,明天我去拿。”
陈稠稠有些不放心:“不会受欺负吗?”
周晗摇了摇头:“不会,他从来都不会欺负我。”
他?男朋友?
陈稠稠也不好意思多问,起身将她送回家。
可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周晗拒绝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稠稠点了点头。
周晗起身,慢慢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她。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述的陈,禾加周的稠。陈稠稠。”
周晗露出一丝干净笑容:“好。”
陈稠稠看着她的笑容陷入了沉思。
她突然想到了一段话。
校园暴力中,怂恿者比施暴者更恐怖,他们只会一味的操控施暴者去伤害无辜的人,当别人被欺负时,怂恿者比谁都高兴,这是史无前有的快感,在他们眼里,看着无辜者一个一个疯掉,陷入绝境时,那一刻,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他们不为别的,只求开心。
但是旁观者更可耻,他们明明有救人的权利,他们却不上前拉人一把,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走向死亡。
她今天不是旁观人,因为周晗的眼神告诉她。
“救救我。”
所以她那个时候第一个念头是,必须救这个女孩子。
那种眼神,她也有过。
所以她能懂。
*
陈烁启动车,打算回家一趟。
他心里琢磨着,今年是他来z市的第八个年头了。
他不是本地人,考这边高中只是为了远离流言蜚语,可谁知,就遇见了让他念念不忘的陈稠稠。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陈烁瞟了眼来电备注——吴辉。
“有什么事?”
“明天就比赛了,你们酒店定好了吗?”
“定好了。”
“那你一会儿来我这边一趟,我给你个东西。”
陈烁静寂了会,说:“好。”
他直接将车调头,开往反方向。
*
回家的路上,陈稠稠魂不守舍,走路都差点撞到电线杆。
“还好还好,没撞上去。”陈稠稠舒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然这样绝的美色就没有了。”
她脑子里不禁想起了,今天中午陈烁和向琳吃饭时的事。
她对向琳没什么感觉。
但是看见向琳,她就会想起两年前的事,那件事让她久久不能释怀,也无法释怀。
她就眼睁睁的看见叶晨倒在自己面前。
如果没有叶晨挡那一刀,死的那个人就应该是她。
如果不是为了救向琳,她的手臂也不会因此受伤。
她只记得当时她们两个人跑了很久,最后到警察局时,腿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一切的一切,如果向琳不把那个男人带来,就不会有那一切。
思绪回到现实。
陈稠稠又用力晃了晃脑袋。
“别想了,越想越糟心。”
她又望向碧蓝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小笨蛋,下次记得不要那么偏心了,我快扛不住了。”
*
彼时,陈烁牵了牵唇,在微信上发了条朋友圈。
寡:我的姑娘,当然要事事如意。如果不行,那我就给她铺路,让她事事都如意。
范围设置:仅自己可见。
陈烁的思绪被声音拉回。
吴辉用手轻敲了敲桌面,扬了扬头:“东西在那边。”
“关于什么的?”
吴辉笑了笑:“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
陈烁捏了捏耳垂,起身去拿。
可是当看见“陈稠稠”的三个字,他手顿了下。
“看下去。”吴辉轻轻抿着咖啡。
陈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看到最后一行字时,他的手紧紧攥着资料,气的全身发抖。
最后一行字清清楚楚的写到:陈稠稠的右手臂是人故意所伤。
“你怎么会知道的!”陈烁红着眼,直接将资料撕成碎渣,扔到一旁,他一把扯住吴辉的衣领,情绪失控,“你告诉我!”
谁也无法体会到他的心情。
她的右臂,被世人称为神顾之手,那是她最骄傲的东西。
她的光翼直接被人硬生生的折断,是他没有守护好她,这是他陈烁一辈子都赔不起的。
“你先松开我,陈烁!”吴辉用力去掰他的手,可是都没有用,“陈稠稠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别疯。”
听到这里,陈烁松开了手,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但泪水还是在眼眶周围打转。
他是一个不喜欢哭的人,因为那种人太懦弱了。
但是陈稠稠这件事,他忍不了。
*
夜晚降临,陈稠稠收拾好行李,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去和墨盏汇合。
等了半天,终于让她看见了一个空车的的士。
上车后,她给墨盏发着消息。
大富大贵的小仙女:我上车了,你呢?
墨盏回的很快:早就到了,你慢慢来,酒店我也定好了。
大富大贵的小仙女:动作挺快嘛。
墨盏:那肯定啊,为了我老公!
陈稠稠有些语塞,这女人对象一天换一个,而且每个她都追不到。
大富大贵的小仙女:……
大富大贵的小仙女:这是第几个老公了?
墨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吧。这个不重要!你来就是!
大富大贵的小仙女:好。一会聊。
关掉手机屏幕后,陈稠稠舒了一口气,明天就是预赛了,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见陈烁打比赛。
心里不免会有些期待。
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
她醒时,是被司机叫醒的:“姑娘,目的地到了。”
陈稠稠抬眼向外望去,只见路牌上写着“南湖路”三个字。
“哦好,多少钱?”
“30元。”
“微信支付。”
司机拿出二维码:“扫吧,对了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下一次坐出租车别睡了,这样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陈稠稠尴尬的挠了挠头,露出笑容:“谢谢叔叔,叔叔也有个女儿吧?”
司机师傅一听到“女儿”两个字,目光一下就变得温柔起来。
“是啊,我女儿聪明又听话,成绩也很好,让我也特别放心,你看着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下,以免出意外。”
陈稠稠付款成功,给司机师傅过目。
“你女儿多大了啊?”
“16岁了。”
“那我要比她大几岁,我今年24岁了。”
司机师傅惊叹:“真的吗?一点都看不来啊。”
陈稠稠拿好东西,下车前还对他说:“祝你女儿学业有成呀。”
司机师傅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下车之后,陈稠稠心情愉悦,一路上哼着小曲儿。
沿着这条路走了十来分钟,她才看见墨盏的身影。
墨盏看见她,直接送给她一个大熊抱:“我的天啊!丑丑你又变美了!”
听着“丑丑”这个绰号,陈稠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丑丑”这个绰号是陈烁在高中时给她取得绰号,还经常嘲笑她长的丑萌丑萌的。
“别叫我丑丑,叫小仙女。”
墨盏松开她,放肆大笑:“还耿耿于怀呢?不就个绰号吗,丑丑怎么了?我觉得很萌啊。”
“………”那你叫丑丑可以吗?亲。
等墨盏笑够后,才放过“丑丑”这两个字。
“还忘记跟你说了,一会儿还有一个人。”墨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个妹子,放心。”
陈稠稠:“………”我还没问呢,如果是个帅哥那就最好。
这俩人跟个傻子似的蹲在地上,而且玩手机的动作也一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解锁新姿势呢。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墨盏口中的那个妹子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对不起!”妹子喘着气,“我来晚了,路上堵车。”
陈稠稠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抬起头对她笑道:“你好呀。”
墨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妹子截胡。
妹子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说道:“你就是神顾之手的羽毛球天才!陈稠稠!”
墨盏一脸震惊,陈稠稠这几年都没出现过了,也渐渐销声匿迹在国外,却没料到还会有人记得。
陈稠稠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妹子继续说:“我真的超喜欢你的!还有你打球的时候特别帅!你和你搭档也非常养颜,也很有默契!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遇见你啊!”
“谢谢。”陈稠稠知道,这时候千言万语的感激都抵不过这两个字,“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薄妤!薄雾的薄,女加予的妤。”
“很感谢你的支持,薄妤。”
墨盏开口:“要不给你们俩来一张吧。”
“可以啊。”陈稠稠笑。
两个人站在一起,陈稠稠要比薄妤高半个脑袋,两个人都露出笑容,不过薄妤显得就很紧张,脸都快笑僵了。
“别紧张。”陈稠稠握住她的手。
“好。”薄妤笑了笑。
相机就定格在这一刻。
陈稠稠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时隔这么久了,还是会有人记得她。
三个人并排走,一路上有说有笑,前往酒店。
*
三人拿好房门卡,先打算收拾一下行李,然后汇合去吃晚饭。
陈稠稠收拾了二十来分钟,趁着休息时,打开手机就是一大堆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
而且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陈烁。
陈稠稠思来想去打算给他回个电话。
嘟嘟嘟…手机响了好半天,对方都没有接通。
“不接就算了啊,不打了。”
突然,电话被接通。
“你人呢?”
陈稠稠这个小脑袋瓜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电话那头,男人被气笑了:“我问你人呢?今天晚上要一起去南湖。”
“那,那…什么,我…我…”陈稠稠恨不得将舌头咬下来,一紧张就结巴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嗯?你什么?”陈烁忽地笑了,“一紧张就结巴,又背着我做什么了?”
“做…做,爱…”陈稠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音一落,听筒里面没有传出说话声。
陈稠稠又回忆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做,做爱?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
zuoai???
做爱!!!!!!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陈稠稠你这次是真的糗大了!
过了片刻,只听见对方的笑声,而且还是用力憋笑但是没有成功的那种。
“这么饥渴吗?过来勾引我一下,我立马满足你。”陈烁闷笑,轻喘着气说道。
陈稠稠:“………”你哪只狗眼看出来我很饥渴?
“卖艺不卖身喔,亲。”陈稠稠在电话这头,露出了她“最真诚的微笑”。
陈烁笑意渐深:“都这么饥渴了,还不答应啊?宝贝儿。”
最后那三个字,直接让陈稠稠僵住,妈的!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啊!宝贝儿这三个字咬的这么诱人又那么重,还拖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