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希萨城北的火车站也变得安静了许多。那一排搭给军医的帐篷,却仍旧亮着灯。
毕竟伤员太多,而军医的数量实在有限。
就在这寂寥的灯光中,沃克少尉走进了之前来过的那顶帐篷,见到了几个小时之前才见过的那位军医。
一进去,沃克少尉就说:“医生晚上好,我考虑清楚了,不做截肢手术。”
“你是谁?”军医下意识地问了之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抱歉,我接诊的伤员太多,记不清楚了。不过无论你是谁,如果是我给你说了要截肢,那么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起见,最好尊重我的专业建议。”
话说完之后,军医扫了一眼帐篷门口,忽然发觉外面似乎挤着好些人,都是和眼前的少尉一样负伤不轻不重的低级军官。
还没等军医想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聚在自己门口,就听到面前的人又开口了。
沃克少尉把裤腿卷了起来,指着自己的伤口,说:“医生你看,这是之前我受的伤,在前线撤下来的时候就把弹片取出来了,但还是有感染。可是现在,您再看看呢?”
军医扫了一眼,然后弯下腰,又仔细端详起来。
“这不正常啊”军医喃喃自语着,“这伤口,明显是有发过炎的痕迹,可是现在明显好转了。”
沃克少尉点了点头:“对,明显好转了,我自己也是这么感觉的。”
军医抬起头盯着他,问道:“你有磺胺的存货吗?”
沃克少尉摇头道:“那么紧俏的东西,我当然没有。”
军医皱起了眉:“奇怪,那你是怎么好转的?难不成,你能买到那种消毒的魔法药剂?”
“比魔法药剂更加不可思议,”沃克少尉得意道,“是一位尊敬的魔法师,亲手为我施展了治疗魔法。”
军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据我所知,一般的治疗魔法,在杀菌消毒上还不如磺胺除非给你治疗的是高级魔法师,但那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挤在帐篷门口的那些军官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看到了!”
这个军官说完,立刻就有人附和:“对啊,那位女魔法师还给我也治疗了呢!”
军医深吸一口气,两眼放光:“那位尊敬的魔法师在哪呢?”
“好累啊”杜娜喃喃自语着,用左手揉着自己的右肩。
这一晚上,她治疗了上百位负伤军人。习惯性地用右手施法,结果肌肉疲劳,右边肩膀僵硬酸胀,胳膊都有点举不起来了。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落在少女肩头,以适中的力度揉了起来,从肩到胳膊,缓解着堆积在这些部位的疲惫酸痛感。
用不着回头看,杜娜都知道给自己按摩的是谁。
“治疗是靠青霉素,只是注射和光线效果用一点点魔力,而伤员的情绪反馈,会给你带来更多魔力”左融一边按摩一边问道,“所以,今晚的收入如何?”
杜娜:“很不错,顶得上在地球上攒几个月的份量了。毕竟这里的环境魔力含量就很高,情绪转化魔力的效率比地球强了许多倍。”
左融:“只相当于地球上几个月的魔力存量?在地球上给你贡献魔力的可是只有我啊。现在是这么多人加起来,传输效率高,难道不该差距更大一些吗?”
杜娜白了他一眼:“这些军人跟我都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不知道我的。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仅仅就这一次的交集而已。你对我的情绪,能跟他们一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左融感觉少女给自己的这个眼神里,带着一抹难以忽视的亲昵和娇嗔。
不过杜娜倒是没怎么多想,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有些愁眉苦脸地说:“按照苏的设想,要我在希萨城积攒声望如果是依靠这种一个个治疗的方式,真的要累死人啊。就算不耗魔力,这也像是重复签名一千遍一万遍,手都麻了。”
左融:“所以还是要想个办法,把青霉素分发出去。只要让大家知道这东西只有你能造,就足够了。”
“但我记得好像有句话,叫做”说到这里,杜娜用回了汉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青霉素的宝贵,如果被人发现,尤其是被身居高位者盯上了,似乎很有可能采取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左融:“不过有你妈妈这个高级魔法师暗中保护,我们的安全其实很有保障。”
杜娜点了点头:“倒也是。那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就两个人,怎么把青霉素分发出去?不管怎么想都超级缺人手的啊。”
左融指着远处的那排军医帐篷:“他们或许可以帮忙。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治疗更多的人,让他们都意识到青霉素的神奇。”
杜娜先是点头,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说:“不行,必须提升注射的效率。我需要在身上画一个魔法阵。”
左融:“那就画呗。”
杜娜转过身看着他,正色道:“这个魔法阵要画在背上。我做不到哦,只能交给你来。”
左融:“不能隔着衣服吗?必须画在皮肤上?”
对于这个问题,杜娜居然理所当然似地答道:“那当然啦!”
左融:“”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并不会画魔法阵,以前也没尝试过。
但他的第二反应就是这个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