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凡事不可太过。”洛妩离垂首，仿佛敢怒不敢言一般。

洛芸蝶不屑的嗤笑一声，她以为洛妩离跟着洛潇然学了些什么呢，原来还是一样的懦弱。

“二小姐，三小姐。”只见洛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提着一个小木盒打着笑脸走了过来。

张妈妈是洛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洛老夫人还在闺阁时就一直贴身伺候，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尽管是洛明言，也要给这位张妈妈三分薄面。

洛芸蝶不善的瞅了一眼张妈妈，“你来做什么？”

张妈妈依旧是笑容可掬，将手中的小木盒递给了宿玉。“今儿个不是大小姐买了酥香阁的桃花软酪，老夫人又说想吃的枣泥糕，大小姐便亲自下厨做了这枣泥糕。这不，老夫人招呼我来给二小姐送些过来。”

洛妩离淡笑着谢过，“劳烦张妈妈跑这一趟了，还请张妈妈替我谢过祖母。”

“祖母年纪大了，张妈妈还是要劝祖母少进些甜食才是。”洛芸蝶见没她的份，撇撇嘴佯装关心。

此言一出，张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是指责她没有照顾好老夫人，反倒由着老夫人吃甜食吗？怪不得老夫人不喜欢三小姐了，竟这般不讨喜。

“三小姐。”张妈妈顿了顿，“老夫人身体十分硬朗，府医也未曾嘱咐忌口一事，莫不是三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了这岐黄之术？倒是没有听夫人提起过。”

宿玉没忍住噗嗤一笑，侯府的人都知道，蒋氏一有什么好事就得拿出来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倘若洛芸蝶会医术，估计现在都吹到御前了。

“你大胆！”洛芸蝶指着张妈妈厉声道，“竟敢对当家主母出言不逊！把这老妈子给我压下去！”

洛芸蝶身后的小丫鬟就要来扯张妈妈，只不过那几个小丫鬟怎么可能有张妈妈的力气大，不一会儿就被张妈妈甩开了。

张妈妈不以为然的整了整袖子，之后又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洛芸蝶说：“三小姐可别乱说，老奴可不敢对夫人出言不逊……哟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侯爷房里的紫砂鎏金熏炉吗？”

“什……什么紫砂鎏金熏炉，我可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炉子十分好看，便向二姐讨要了。”洛芸蝶当然不会说是她抢的。

洛妩离不做言语，只是嘲讽一笑，张妈妈瞬间心领神会。

张妈妈打量了一眼将熏炉抬出来的水箬水汐，又看了一眼洛芸蝶，“既然东西送到了，那老奴我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

“妈妈慢走。”洛妩离送走了张妈妈，好整以暇的看着洛芸蝶指挥着人搬熏炉。

“小姐……”宿玉凑到洛妩离身边，再不拦着这紫砂鎏金熏炉可真就被三小姐带走了。

洛妩离浅笑吟吟，就是要洛芸蝶带走才好，老夫人素来不喜蒋氏一房，若是让老夫人知道洛芸蝶当着张妈妈的面也敢欺辱嫡姐，想必老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张妈妈会不会跟老夫人说，洛妩离根本就不用计较，张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也养了些性子，又几时被这么挤兑过。

“走吧。”紫砂鎏金熏炉被搬出去后，洛妩离便直接关上了房门。

宿玉气得直抹眼泪，洛妩离怎么劝也劝不住。春梅和冬仙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顺便偷偷打量洛妩离。

洛妩离倒是不怕她们透露什么消息给洛明言，只是一天天这么被人盯着，总归还是不舒服的。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宿玉就可以了。”

春梅摆弄着花瓶里桃花枝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和冬仙一起退出去了。

洛妩离捏了捏眉心，她现在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想去查柳姨母的事还真是难倒她了。

“小姐，奴婢听说今日柳公子来了侯府一趟。”宿玉娴熟的帮洛妩离散着妆发。

洛妩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这张脸其实跟她前世的模样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稚嫩又瘦弱。

“柳公子……”是了，柳姨母说有个进京赶考的儿子，看来就是他了。“他没有住在侯府？”这就奇怪了，柳姨母说是陪子科考，顺便来侯府探望，可这个柳公子却没有寄住在侯府，反而另寻他处……

“是了，真是奇怪。不过奴婢听说柳公子此次前来是来接表小姐的，并没有过问柳夫人的事。”

“柳轻舞并没有跟她兄长走是吗？”虽然与柳轻舞接触不多，但洛妩离就是有种直觉，柳家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不过看来柳家两兄妹和柳姨母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或者说……柳家兄妹根本就不想掺和侯府的事。

“小姐说的没错，表小姐确实没有走。”宿玉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做法，哪有不跟着亲兄长离开待在伯父家的。

转眼天色便暗了下来，烛台上的蜡烛芯偶尔爆开，给沉寂的夜晚增添了一分喧嚣。

洛妩离拾起了前两天随手放的《太祖兵法》，思绪却已并未放在书上。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柳姨母被关在哪里，可她现在身单力薄，唯一一个能相信的宿玉却从来没有习过武，还有春夏秋冬四个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别说去劫人了，估计她刚出抒离阁洛明言就知道了。

不过……洛妩离略一思索，心下就有了计较。

“宿玉，帮我把她们四个人依次叫过来问话。”

最先进来的是春梅，洛妩离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她并不指望能从春梅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她真正想问话的人也不是她。

“多大年纪了？家中可还有亲人？”洛妩离重复了刚刚问春梅的话。

“不记得多大了，也没有亲人。”

夏荷简单明了的回答，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父亲叫你们来，是来监视我的吧。”虽然是在问她，但洛妩离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她在赌，赌这个夏荷对洛明言并没有那么忠心。

夏荷抬起头，不怎么起眼的容貌此时带着复杂的神色。停顿了片刻后，夏荷微微笑了一下，“小姐都知道不是吗？”

果然！

“可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洛妩离缓缓的走到夏荷面前，多年厮杀留下来的狠厉之势铺天盖地的朝夏荷而去。

夏荷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压迫感，只不过她却并未在洛妩离身上察觉到有内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