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已露喜色:“七天后,飞还山天霞岭,双方将有交战,老衲会去那里。”
冯天玉铭记在心,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在那里碰头。”
“一切看门主的了!”
苦恼大师一个拜礼,苦笑道:“老衲得回去了。”
冯天玉谐谑而惊诧道:“这么快,你还真老实,时间到了,会自动归位。”
苦恼大师苦笑道:“这次是自愿的,我得把她给拖去,好歹也算挂了名的夫妻。”
为了广招人手,他不得不把忘忧婆婆也算上一份。
冯天玉邪邪一笑:“找了她,你就没酒喝了!”
苦恼大师霎时怔诧,这问题,他可没想过,如今被冯天玉提及,他已不知所措,不知该选那一样?
冯天玉噗嗤笑道:“这叫酒与老婆不可兼得,你是弃酒呢?还是弃老婆?”
苦恼大师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禁不了酒的诱惑,抓摸着葫芦,干笑道:“有了酒,我觉得已经娶了十几个老婆”
冯天玉呵呵笑起来:“难怪你老婆会吃醋?不过没关系啦!到时打的热闹,喝酒的机会多的是,大不了也把你老婆灌上几罐,保证她比你更爱不释手。”
苦恼大师干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两人相互干了葫芦烈酒,苦恼大师举步离去。
冯天玉见他走远了,这才折向山峰。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上次练武地方。被柳再银放把火烧的洞穴仍堆着不少木头,洞壁也都化成粉花红,手一触就松了下来。
他又骂了柳再银一阵,走入洞中,想找上次遗落的秘笈,可惜全化了灰,无迹可寻,走了一圈没有结果,才死心的往怪老人居住的山崖掠去。
走过不少次了,他甚熟悉的就找到地头,探往带雾的崖底,已叫道:“下边有人在吗?”
声音飘传甚远,并无回音传来。
冯天玉再喊两次,觉得奇怪:“难道他走了不成?”
他仍不死心,已决心看个究竟,遂算好位置。往崖下掠去。
突然一声急喝:“娃儿小心!”
正是怪老人的声音。
冯天玉正感惊愕,一条黑影已倒冲崖面,他本可一掌将冯天玉打入深渊中,但手掌方吐,又自想到什么,而收了回去,一个箭身掠向崖面,遁逃而去。
冯天玉惊魂初定,变脚落在突岩上,方自嘘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好险!这不长眼睛的家伙!”
怪老人的声音已从石壁传出来,他也带点庆幸笑着:“小娃儿,你小运满通的,历劫不亡啊!”
冯天玉不想不气,越想越气,已大步走向石壁,一脚踢得叭啦响,嗔骂道“好小子,有危险也不通知?你存心看我坠崖摔死是不是?”
老人道:“我有通知啊……”
“那是什么通知?”冯天玉再踹几脚:“人都已跌下来了,你才鬼叫?叫给我听?是我命大,否则早被你害死了!”
老人淡笑道:“老夫也早算准你命大,什么时候喊,结果都差不多嘛!”
“去你的,专放马后炮!”冯天玉拳脚猛捶踢石壁,骂道:“有胆出来,你就会发现说这句话是多么后悔的一件事情。”
“不必了,这件事我也算准了。”
冯天玉冷谑笑道:“你也知道出来会很惨!”
老人淡笑道“为了避免你变得很惨,我只好不出去。”
冯天玉登时惊愕,随即大骂不已:“我是说你会很惨!”
说着,抬脚又猛踢。
老人淡笑道“我想的却是你!”
“你敢胡思乱想!”冯天玉嗔怒的踢撞着:“我会让你改变思想!”
“我现在又变了。”老人轻笑道:“照你不停的打撞石壁,我不出去,你也会很惨的!”
冯天玉双拳刚好要落向石壁突然僵住了,如此胡乱撞打,不是自讨苦吃?已然收了手,复又想到此次前来,是有意请他出山,弄僵了可不好收拾。
尽管如此想,他仍不愿转变太快,让怪老人听出端倪,仍嗔骂道:“多谢忠告,留着几拳,等你出来再揍你,这就是你叫我不打石壁的代价。”
老人淡笑道:“恐怕这代价,我无法消受了。”
“你不敢出来?”
老人以笑声回答,未置可否。
冯天玉叫骂一阵,显不出效果,也没劲再骂下去,懒坐于地,突然想起那名黑衣人,觉得奇怪,遂问:“老头,方才那家伙是谁?”
“不知道。”老人回答甚干脆。
冯天玉狐疑道:“骗谁?不知道,他会来找你?”
老人道:“他不一定是来找老夫,他也有可能是来此避身的。”
冯天玉道“你当真不晓得他是谁?”
老人道:“他一进来,老夫就发觉他脚步急促而凌乱,分明是心事重重,所以并未惊动他。”
“那他也不知道你住在此了?”
“有此可能。”
冯天玉想想又有疑问:“你为何后来又喊出声音?”
老人道:“这该怪你自己,你在崖顶喊话,那人已显得甚紧张,他似乎在躲避敌人,自有可能也把你当敌人。
我本以为不答你的话,你会以为我不在此而走开,谁想到你却撞了下来,我不得不出声通知你了。”
冯天玉已明白方才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可不愿表现就此相信老人,邪笑两声,冷道:
“你会这么好心?鬼才相信!”
老人叹道:“老夫说的全是真话。”
“少来!”冯天玉嗔道:“既然想救我,上次我差点被烧死,你为何不来救我?”
老人长叹不已“老夫有苦衷……”
“苦衷?我看你是公报私仇,为了我不听你的话,继续练武帝的武功,你就想咒我早点死去对不对?”冯天玉瞪眼道:“还说什么倒转阴阳劫?一派胡言。”
老人甚为紧张:“你练了没有?”
冯天玉奚落道“练罗!武功大进,比什么都健康,想要照你的话,来个走火入魔都没办法!头好痛,真伤脑筋!”
老人反而苦笑:“小娃儿,老夫没有骗你的必要。”
“你当然没有骗我的必要,你是穷极无聊,逢人就骗!可惜我不是呆子才让你大大失望,所以你就见死不救!”
老人急道“我没有……”
“没有?”冯天玉邪笑道:“好,为了证明你不是见死不救,你就好好表现给我看,否则我永远无法相信你!”
“你要老夫做什么?”
“救人!”冯天玉狡黠道:“我要躲在很危险的地方,再给你一次救人的机会。”
他想若一口说出要救大板牙,很可能会被老人识破企图,倒不如先骗他为救自己而出了洞,等到了地头之后,自己再假装落难,届时只要“顺手”把大板牙给救出来,诡计不就成功了。
然而怪老人似真的有苦衷,苦笑道:“小娃儿你好好的,为何要如此冒险?”
“这不是冒险,是看你是不是胡扯?”
“老夫值得你一试?”
冯天玉戏谑道:“我也是穷极无聊,跟你一样没事干,试你一试,又有何妨?”
老人苦叹一笑:“你在为难老夫了,老夫正在闭关,岂能轻易出关?”
冯天玉问道:“这就是你的苦衷?”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是见死不救了!”
老人淡笑:“你活的如此健康,哪来性命垂危?”
冯天玉已狡黠笑起来:“来你自己性命垂危,你还是救救你自己吧!”
老人不解道:“老夫活的好好,岂有性命之忧?”
“快啦!”冯天玉黠谑笑道:“外面有很多干柴枯枝,我正愁得没地方杀人放火,就借你的石洞一用,我想你很快会感受到什么叫性命垂危了。”
说完他当真的往洞外行去,准备来个杀人放火。
这下可换老人惊慌了:“小兄弟使不得,咱们有话好说!”
“有话等放完火再说!”
“放完火,老夫也翘了。”
“那就下必说了!”冯天玉回眼一瞪,极尽戏谑:“再见!见死不救的人。”
说完,他当真往崖面掠起,去收集枯枝干柴。
老人又慌又急,可惜冯天玉仍旧置之不理。
不到盏茶工夫,冯天玉已扛了一大推枯柴回来,心想不能烧死他,也该能把他薰个半死才是。
当下堆柴于洞口,竟然真的点燃,火苗由小而大,带着浓烟直往洞内窜去。
他捉狭直笑“老头,我看你能忍受到何时,还能见死不救?”
老人干咳声不断传出,惊慌吼叫:“小兄弟你不能如此,老夫不能破戒……”
冯天玉拨弄木材,让火势加大,自己躲在突岩尾端,风凉风凉的说话:“人都快烧焦了,还谈什么戒?”
老人似乎耐不了火热及烟薰,猛咳、叫吼之间,又不断举掌劈石壁,轰隆之声震得整座山幌动不已。
“小娃儿你当真要烧死我?”
冯天玉谑笑道:“我一向说的是实话,不像你鬼话连篇!”
“你敢”
老人又惊又急,双掌劈的更急,石壁震如打鼓。
火势更猛,咳嗽声也更急。
冯天玉呵呵谑笑道“打石壁有什么用呢?我看你还是出来吧!难道你真的是见死不救?”
老人已怒吼震天,似已怒极。
就在此时崖顶已传来声音:“冯天玉儿不可如此!”
声音方落,武帝高雅身形已飘了下来。
冯天玉见着是他,惊愕道:“你怎么也来了?”
武帝含笑道:“烟火升得那么高,能不把我引来吗?把火熄了,可别真的伤了人。”
虽然叫冯天玉熄火,自己却拂出掌劲卷向柏柴,往崖边一带,整捆木柴就已掉落崖下,烈火也熄了,只留下几点炭红,有的仍冒着烟。
武帝挽着冯天玉左手,含笑道“别再打扰人家!我们别处聊。”
带着冯天玉两人已往崖面掠去。
冯天玉仍自戏谑的长叫:“老头我有苦衷,下次再来陪你实现见死不救的愿望。”
回答的只是大难不死的喘息、咳嗽声。
冯天玉跟武帝掠过松林,到一处清静竹林,将近深秋,竹刚生嫩芽,碧绿葱翠,让人清心。
冯天玉似觉得左脚不甚舒服,已找块岩石坐了下来,伸手揉着伤口。
武帝关怀道:“你受了伤?”
“快好啦。”冯天玉笑的有点僵:“是大板牙的杰作,可糗大了。”
武帝淡笑道:“还好,你能脱险。否则他的罪孽开就重了!”
冯天玉瘪样皱了眉头:“糗事不说也罢,你是来找我的?”
武帝道:“不错!”微微排弄长髯,反问道:“那洞里的,可就是你说的怪老人?”
冯天玉想及他上次见死不救,此次又请不出,心头就有气:“不是他还有谁?我恨不得把他给烧焦了!”
武帝道:“好歹他也曾教你武功,多让着他一点如何?”
冯天玉嗔道:“就是他指点过我功夫,否则我早就把山洞给填满了。”
武帝淡笑道:“今天惩罚也够了,何况他也是隐世高人,说不定你将来还须要他来指点呢!”
冯天玉撇了撇嘴角:“算了吧!如此没有人性,见死不救的人,我可懒得再跟他混。”
抽起腰间短剑,砍向左侧指粗绿竹,剑锋划过,竹枝已断,伸手接了竹枝,已一片片扯着竹叶:“不谈他了,您是如何找到这里?”
武帝道:“我打听你的下落,后来发现黑衣人,我以为是月神教主,就追了过来,没想到追丢了他,却找到了你。”
冯天玉猝然想起躲在洞内的黑衣人,不禁惋惜道:“您不早来一步,那黑衣人正躲在怪老头洞中,否则就可以逮着他了。”
武帝叹笑道:“他也真会选地方,若非烟火升起,我岂能找到哪里?”
冯天玉骂道:“这家伙狗运还真好?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把竹枝当成月神教主狠狠的砍了十八段,方泄去不少怒气。转向武帝,笑容又露:“你找我,我也想找你,只是时间先后而已。”
武帝诧然道:“你也想找我?”
冯天玉笑道:“还不是为了西巫塔的事。”
武帝恍然微微一笑,复又转为感伤:“本有个月神教主,现在又来个西巫塔,武林岂能不乱!”
冯天玉凝神道:“你碰过欢喜神佛?他是不是你的对手?”
武帝摇头道:“欢喜神佛神秘莫测,中原武林可说很少人见过他,老夫也未曾与他交手,不知他功夫有多高?不过他敢大举入侵中原,想必有所依恃。”
冯天玉道:“说不定他以为你死了,才敢乱来。”
武帝苦笑道:“他们的入侵,反而使事情更加麻烦了!”
冯天玉淡淡逗惹道:“您现在可是腹背受敌,很过瘾吧!”
武帝笑的更苦:“只差点没咽了气,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冯天玉道:“我自身难保,怎么帮您?”
武帝道:“西巫塔故意打败华山、少林两派,而不赶尽杀绝,很可能就是要两派传出消息,最终的目标当然是指向老夫。
当然这件事情,月神教主也可能已知道了,他难免也会蠢蠢欲动,是以老夫实在不便露面,可是不露面,中原武林必定危危可岌,此事老夫想了许久,仍是决定露面,以武林苍生为重。”
冯天玉欣喜道:“那好啊!露了面,反倒省了我不少事。”
他想及只要武帝出面,他就可以专心对付大板牙,必定能奏效,心情也高兴起来。
武帝却苦笑道:“你就不能帮个忙,使老夫腹背受敌的危机减少些?”
冯天玉爽然道:“你都要露脸了,我还怕什么?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武帝含笑道:“冒充我。”
“冒充你?”冯天玉惊诧道:“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
“你不是要露面,又叫我冒充你?这岂不闹双包?”
武帝解释道:“不会,只是先后而已,你先以我的身份出现,若有其他突变,我就能从容应付。”
冯天玉道:“简单的说,就是以我先去试探那些陷阱,然后你再出手救我就对了啦!”
武帝苦笑道:“除此之外,老夫已无其他对策。”
冯天玉摸着鼻头,瘪笑不已:“为什么要选上我?”
武帝笑道:“除了你,又有谁有这个胆识?何况只有你练过我的功夫,由你来冒充,最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