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认认真真啃食知识的浮元被突然撞击开的门吓了一跳,整个人恍惚了一瞬扭头,在看到方漳的时候又淡定了。
然后放下笔双手离开桌面,安静的等着对方抱过来,自动屏蔽五感,安静的任由对方抱着。
习惯了,习惯了。
真的习惯了,这已经是他无数次后悔被这个女人带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小圆子我跟你说我好烦啊!啊不对是我爹好烦啊!我都说了无数遍了我是真的不喜欢巫柘那个家伙了啦,都说了好多次真的要离婚了啦,但是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呢,为什么还非要赶鸭子上架呢!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呜呜呜呜哇哇哇!你绝对想不到我出去的这两天都面对了什么样的场景,巫柘那个家伙在也就算了,卞立冬那个家伙老爹竟然也叫来了!干嘛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嗷嗷嗷嗷哦啊!!”
由始至终,从一而终,哭了不知道多久,哀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浮元觉得自己的耳朵多半是真的要聋了为止声音才停了下来。
浮元松了一口气,侧眸看了眼扒在自己身上哭个不停的家伙,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根,就这样维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睡着了。
“....”浮元无奈了,还能怎么办呢,纵然心中是无比的嫌弃,但是仍然改变不了对方真的救了自己的命运。
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起身,伸手瘦小的身躯抱起地上的女人,然后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拖鞋盖被,关掉因为窗帘拉着而过于黑暗开启的灯。
开门,离开,走到楼下,果不其然,方家另一个活宝就正坐在楼下一脸疑惑不解的冲着管家发牢骚。
“哎,你说老张,我辛辛苦苦安排的这事儿难道还错了不成?那个丫头竟然还敢跟我生气啊?你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啊!”
说着说着,拐杖邦邦的戳着地面,这让一旁的阿姨有些担心的看了眼瓷砖。
这自从小姐回来之后瓷砖也成了消耗品了呢。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安抚着自家老爷:“哎,我知道老爷您也是为了小姐好,但是小姐自己不清楚嘛,毕竟那件事您还瞒着,小姐还小,您从小也没培养她,这,这不理解很正常,不过有着巫家护着,小姐的后半辈子总是没问题的哈哈哈!”
方爹皱紧眉头还是有些不满意,这不是对巫家不满意,而是对他自己。
曾经方漳的妈妈去世之后,他颓废了一阵,直到后来一次意外之后他才顿时醒悟,本想着让她好好安心快乐的度过一生便好,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似乎不是他想就可以的。
他也知道,现在孩子这么大了贸然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可没办法啊,时间一点点的逼近,他总是担心,就怕自己熬不到那一天的时候,到时候没有了依靠的她该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方爹有些沮丧了:“我也知道,或许不该这么着急,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我不着急就可以的。”
“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现下唯有巫家才能保住她,或许,巫家也不是很安全。”
他也是没了办法,当初方漳说喜欢上巫家的那个小子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同意的,毕竟那个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宠人的那种人。
他方荣华的女儿,自然是要得到最好的宠爱,过最幸福的生活。
可谁让她喜欢,谁让当下似乎除了巫家以外也没有什么人能作为方漳后半生的后盾。
“哎,我再想想吧,我再想想,如果她是真的不喜欢了,我总不可能当真逼着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不成,我方荣华的女儿,可从不是附属品。”
管家听着自家老爷的念叨,眉头紧皱,腰部的旧伤微微作痛。
他从年轻时就跟着老爷,一直到如今,他懂老爷的辛苦,也懂得为何。
但,小姐不懂,年轻,且从未受过委屈,而老爷也从来都不愿将那些不好的事情摆在小姐的眼前。
毕竟太过残忍,太过残酷。
张口,正想再说两句宽慰劝导一下,却在耳边听到脚步声时顿住,扭头看向了浮元。
“浮元少爷。”
低头微微行礼唤道,是礼节,也是提醒。
方爹听到声,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看向了少年,浑浊的双眸中透露出精光蕴含着担忧:“她人呢?”
“睡着了。”
浮元坐到方爹的对面,看着面前这个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的男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复杂,想了想最终还是提一嘴:“姐姐她,似乎是真的,不喜欢巫柘了。她刚哭了很久....”
方爹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在车上这个丫头就一脸的生无可恋,可要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又不愿意跟他讲。
他也知道,硬拉配郎这事儿不太合理,但是他也是没办法啊。
“好,我知道了。”
“您,打算解除婚约吗?”
“不,不会。”方爹摇头,他知道了是一回事,但是答应不答应是另外一回事。
纵然他知道那丫头定然百般不愿,可有些事情不是说她不愿就可以的。
他只能想办法,将两人撮合撮合,如果当真不成,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吧。
又一口气长叹,方爹抬头看向了待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唇紧抿着,良久,悠然开口:“浮元啊,我再次提醒一下,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切记,切记若真有麻烦,不要牵连方漳。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唯一的,懂吗?”
身上的寒毛竖起,这一刻浮元浑身上下的警惕细胞都在警告他,这个男人很恐怖,快离开!
但,他早该知道的,毕竟这样的谈话已经是第二次了。
在方漳刚带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世早就被对方摸透,方漳不知道,但是并不代表着方荣华不知晓。
垂眸,遮掩了自己眼底微弱的恐慌,低声应着:“自然,她是我的姐姐,是救了我命的人,即便是豁出这条命我都不可能让她受到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