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大街,亦如往昔热闹。
街上有不少异域面孔,其中女性尤为漂亮,比起中原女子来多了几分异域风范,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对于中原男子多了几分致命诱惑。
周围的街铺摊贩也都是热闹的很,平阳城主干道上可供四辆马车并驾齐驱,十分宽阔,即便如此,人流也是十分密集。
繁荣的街道带来日进斗金的经济利益,谁把控住了这条主街,就把控住了整座平阳城的经济命脉。
秦国放开与周围少数部族的集市,使之可与秦国交易,而主要交易则是集中在主干道上,毫不夸张说,控制了主街,甚至可以左右西戎部族与秦国贸易往来。
这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自然也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某个人控制主街,所以这条商铺的归属权是在官府手中,并且不允许买卖,只允许租借。
陈设简单朴素,一桌一椅,三大排书柜,还有一张临时设置的行军床。
不过,自从谢老爷有长公子做后台,便开始逐渐吞并主街的商铺,至今已经控制了接近五分之一的商铺所有权,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定量的对主街的商铺造成影响。
这是官府绝对不能允许的,但是,以张贤为首的决策者却是视而不见,而一个小小的商贾谢曹,年收入几金,一跃成为年收入近万金的巨贾。
谢府。
谢曹的卧房。
或许是苦日子过惯了,对于环境就没有了讲究,空荡荡的卧房内没有任何修饰物件,作为平阳城首富,房间内也没有类似于轻纱幔帐的华贵用品。
这里的装饰简单的接近简陋。
桌案上,粗大的牛油灯散发出微弱光芒,风罩口的油烟星星点点的飘出来,这光亮在白天,一点都不明显。
谢曹没有睡在用草席铺就的床铺上,而是双手撑着,趴在桌案简陋入眠。
即便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紧蹙着,面色略显苍白,似乎是做噩梦了,不时轻声呓语,透出几分惊恐来。
好端端的天气,忽然阴沉起来,阴沉的乌云片刻功夫就占领的天空,狂风夹杂的大雨顷刻间卷了出来。
风越刮越大,门窗咯吱作响,像是有一只吃人的怪物。
咔嚓
一声雷鸣。
谢曹猛地惊醒,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他惶恐看向四周,发现是熟悉的一切,心中的不安才如潮水退去。
“又做噩梦了?”
一道略显清脆的女声响起。
谢曹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的时候,向来阴鸷的眼神充满温情。
他上前几步,接过其手中的热粥,扶着慢慢走到绣墩旁坐下。
而后他脑袋靠近那已经隆起来的肚子,轻笑道:“小家伙,听得到我说话吗?”
云姐如往常一般揉了揉谢曹的脑袋,然后笑他的无知,满眼也满是依赖眷恋。
“你傻不傻,现在他还听不到,产婆说我还有足足一个月才生。”
谢曹一脸傻笑,就连向来冷酷的眉头,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温情。
这个在生意场上杀伐果决,甚至视人命如草芥的男子,也有这般温情一面。
“你能不能不要去……”
云姐犹豫的拉住了谢曹的手。
谢曹轻轻的握住小手掌,眼眸愈深,“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这些是长公子吩咐的,我不得不做。”
“你要是杀了太子,你的孩子灰……”
到底是要做母亲,云姐究竟还是没忍心说出安歇异常残酷的话语。
谢曹抿了抿嘴,眼眸深处出现瞬间的犹豫,但片刻后一闪而逝,他轻轻的揉了揉隆起来的肚子,在感觉到里面有些回应之后,他笑了出来。
继而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们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长公子给的,若是不依照长公子的吩咐办,我交不了差了,大哥那边也无法对长公子交代。”
云姐闻言,一滴泪水缓缓自眼眶滑下。
……
魏国的前锋部队已经冲了过来
“快,防御。”
秦元大声呼喊的同时,拿起身边军士的弓箭进行反击。
密密麻麻的弓箭,如雨点般扑面而来,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魏武卒,就像是一座大型的战争机器,一举一动皆是透出杀气。
箭雨袭来,魏武卒前军主将一声高呼,阵型变换,持盾前行。
一波攻势下来,魏武卒不过死伤数十人。
在魏武卒后方,几十座投石车、重弩已经准备就绪,只待主将一声令下。
“放!”
巨石和重箭,如海浪一般,排山倒海袭来。
密密麻麻。
砰砰砰
巨石触碰城墙的瞬间,就有丝丝裂缝出声,先是如蜘蛛网一般,继而凹陷进去一小块。
城楼剧烈晃动。
重箭袭来,手握弓箭的秦军只看见一个黑点,再就是没有了呼吸,脑袋都被如手臂般粗细的重箭击个粉碎,身子被砸成粉碎。
这还只是第一波攻势。
活生生的军士,顷刻间成了一摊肉泥,且就在秦元身边,再次感受到战场的残酷,他面无血色,鼻腔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血腥气,鲜血混杂着灰白色液体迸溅在他的脸上。
他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岌岌可危的城楼,稳住身子。
如此血腥恐怖。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守城将士伤亡惨重,几百人死亡重伤。
不远处,魏武卒前军主将再次下达攻城的指令。
处于军队中间的攻城车隆隆开进,一番攻势下来,秦军元气大伤,因此直到攻城车开进到距离城门不过十步的时候,秦军才组织起防御的力量。
“给我守住。”
秦元撕心裂肺的怒吼,手中弓箭抬起,朝着攻城车中枢控制人员射去,箭法出神入化,一箭直至魏军咽喉,这一箭,稍微使得攻城车停顿,旋即便是换人顶上。
此时,魏军攻城之战已起,无数箭宇如雨点般打来,却皆是在秦元周身擦肩而过,所幸有盔甲护身,这才没有留下任何红痕。
不知打了多久,他深深呼一口气,入口皆是血腥,他动作不停,牙尖紧咬,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突然,一条箭宇笔直向他飞来,正中眉心,秦元眼睛猛地睁大……
轰!
记忆如潮水退去。
车厢内的秦元缓缓睁开眼眸,身旁伺候的许奕见状,立马跑到跟前,端来一杯温水。
他一口喝完后,问:“我昏睡多久了?”
“快五天了。”
秦元闻言点头,若有所思。
他梦中魏军攻城的场景,皆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近几日一直梦到,几乎快成为梦魇了,怎么甩了甩不掉,弄得他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