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太子府内,楚南星到底还是惦记着玖儿的事情,茶饭不思。
姜尚建议,给秦元去一封信。
楚南星豁然开朗,急忙走到书案旁,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结果提笔,却是连第一个都写不出来。
良久,他粘墨的笔才写下第一个字。
他的人在书房内,他的思绪却早已是飘向了五湖四海。
等到秦元受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此时的秦元正忙得焦头烂额。
好好的粮食被换成了粗粮,难以下咽,而灾民不依不饶的正在聚众闹事。
“你叫什么?”
秦元对着最先跪下的一人道。
“小人叫万东。”万东道。
“为何聚众闹事?”
“只因官府拿牲畜吃的东西来应付我们,我们虽然是饥民,但也是大秦的子民。”
万东这话一出,身后瞬间引起了一阵附和之声。
宋山温和上前几步,到粥铺去,那衙役急忙道:“郡守大人。”
宋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粮食,为何换成了粗粮?”
“小人不知啊,我们早上一打开,就是成了这个样子,而且,府库中的粮食全都成了粗粮,会不会是有鬼神在……”
最后几句,衙役没有说出来。
宋山摇摇头,道:“没有那么多鬼神之说,想必是人为,这事不怪你,没有你的责任,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多谢大人。”衙役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万东之说,秦元并未有多大触动。
他盯着万东看了半天,脑海内有模糊的记忆,就好像是从哪里见过这人一般。
半响后,他恍然大悟,沉声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万东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升起一股不好得到感觉,不过此时已大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也容不得他退缩了,于是他硬着头皮道:“小人名叫万东。”
“那看来没错了。”
秦元冷冷一笑。
他越过万东,缓步而行,最后站在万东的身后,诸多灾民的身前。
“你们可认识这人吗?”
灾民大都是疑惑不解,因此没有人回话。
秦元也不打算让他们回话,继续道:“万东,城中永宁赌坊的常客,就在昨日,他还进去,输了足足三千钱,钱输干净了,就跑在这里骗吃骗喝、”
他转身,望着万东的后背,冷笑道:“你每吃一碗粥,便有一个真正的灾民因为吃不上这一碗粥而饿死,结果你不思感恩,还挑三拣四,嫌官府的粥不好喝,还想着聚众闹事,殴打衙役,真是给你脸了。”
万东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感觉如芒在背,冷汗浸透他的衣衫。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任何人,他的底子全被揭开了,这让他恨不得去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我就说怎么没有见过他,一个赌徒,输完钱后就来骗吃骗喝,真是可恶。”
那些饥民震惊得纷纷出声道。
秦元见着时机成熟,便是疏散了饥民。
饥民感觉受到了万东蒙骗,脸上都红了几分。
“怎么办?”
饥民中,有人小声对崔金道。
崔金站在饥民中看着最为显眼的秦元,冷声道:“先回去,再做打算。”
恰在这时,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吸引着秦元,秦元看了过来,与崔金的目光在空中对撞。
崔金内心一虚,火速收回目光,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见着崔金的时候,秦元觉得一股十分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赶忙追过去,结果崔金已经没有了踪影。
身后跟来的许奕顺着秦元的目光看了半天,疑惑道:“在灾民里面见着熟人了?”
这是一个玩笑,秦元贵为太子,自然是不可能有饥民身份的熟人,当然,也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只能说微乎其微。
秦元摇摇头,心中不安的感觉却在逐渐扩大,“我感觉,今天的事情是个导火索,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事情等着我们。”
他转身朝着和宋山几人走去,“将万东压回去,严加审问,看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宋山吩咐人压着万东。
万东怕了,大吵大闹:“我不就是骗吃骗喝吗?我又没有犯法,为什么捉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即便你是太子,也不能如此胡作非为啊。”
声音很刺耳,没人管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粮食被换了,这件事情就如同是一座大山般,将秦元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去库房时,见着堆积如山的粮食都变了一个样子,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从库房出来时,秦元脸上已经是冷汗淋漓了。
许奕与宋山等候在外面,见着秦元,纷纷上前,许奕道:“你没事吧。”
秦元摇摇头,目露坚定之色道:“这件事情必须严查。”
他旋即看向宋山道:“府库中还有多少粮食?”
“只有几千石了。”宋山答道。
“可那堆得满满的粮食,不像是只有几千石啊?”秦元疑惑出声道。
宋山从小厮手中拿来账本,“殿下,原来的粮食还有几千石,足够饥民吃上十天半月的,不过这次饥荒可能就很难度过去了,但是,不知是谁将这些粮食全部换成了麸糠,一斤粮食可以换三斤麸糠,如此算之,这粮食也算是充足了。”
秦元闻言则是露出深思之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这麸糠吃了,人可会有不良反应?”
宋山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曾今最为艰难的时候,将麸糠当做主食吃,因此对于麸糠,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略微思忖了一下用词,便是开口道:“这糠麸由稻谷、米粒等谷物加工而成的,单说糠,那是稻、麦等谷皮上脱离下的壳、皮,再说麸,那是麦粒的外皮、碎屑。”
“那好吃吗?”许奕问。
宋山摇摇头,道:“不好吃,可以说简直难吃到了极点,只能做充饥之用。”
许奕面色一顿,说道:“这么说来,将粮食换成麸糠之人,心思极为险恶了。”
宋山微微一笑,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