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悦的愿望？

姜氏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赵安悦的愿望，她知不知道又如何？她永远都不会在意，一颗棋子的愿望是什么。

“你从来内敛。”姜氏想了想，柔和一笑，拉过赵安悦的手就道：“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事，大可告诉我。”

“其实也没什么。”

赵安悦原本真挚的眼光松了松，淡然道：“无非就是一生简单平淡，平安喜乐罢了。”

一生简单平淡，平安喜乐？

姜氏原本还以为…赵安悦方才言辞恳切的样子，是要说出什么一番大志向来呢。看来，果然是她高看她了。

这么一个庶女，果然是没什么眼光的。

赵安悦若是想要简简单单地生活，那赵家将她养这么大，是为了什么？好玩么？

“身在赵家，有的事情总会有几分情非得已。”姜氏想了想，说道：“不过。你的心愿，我身为母亲，还是会体谅你的。”

赵安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这才站起身来，说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出门一整日有些疲惫，女儿便回去歇着了。”

“去吧。”姜氏挥挥手，又示意尤妈妈出去送一送赵安悦，这才气定神闲地靠在了贵妃椅上，喝着那一壶没有喝完的雨前龙井了。

“庶女就是庶女。规矩差了些不知道讨好寒山先生也就罢了，连心愿都这般浅薄。”

姜氏轻轻地掀开茶杯盖子，吹了一口气，轻笑着说道：“可惜啊，可惜。”

…

赵安悦一路往回，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窗明几净，总算还有一个能够让她觉得心安的地方。

“姑娘累了，奴婢出门前命小厨房做了两块开胃的山楂糕，姑娘试一试吧？”

赵安悦本是靠在桌案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个时候外头采月就走了进来。端了一碟子精致的点心，看着就觉得柔软可口。

“好。”赵安悦吃了一两块便没再吃。看了看四周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问采月道：“今日回来，倒是没瞧见朵儿。”

往日里，那朵儿总喜欢在赵安悦的跟前聒噪。今日不曾瞧见，倒是让人觉得稍稍有些奇怪。

采月一听赵安悦问起，便回答道：“今日奴婢们跟着二姑娘出去以后，朵儿姐姐像是去了夫人那儿。”

“大少爷不是刚回来么？那儿许多东西还要安排。朵儿姐姐说自己从前是夫人身边的，也要跟着一块儿帮忙。这不…”

帮忙一直就帮忙到了现在，还不肯回来么？

赵安悦听了倒是也不恼。

朵儿的心思太明显了，做事也总是这般地没分寸。有的时候，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处。

至少…这样的人，弱点是极为明显的。

“不必理会她。”赵安悦道：“晚些时候她回来了，你便与她说。她在母亲那儿帮忙一整日辛苦了，回去歇着就是了。”

“是。”采月答应了下来，心中却疑惑，自家姑娘约束底下的人一向十分严格，这一回倒是这般奇怪，竟是轻易轻纵了朵儿。

不过…朵儿聒噪又爱挤兑人。没了她在跟前，采月倒也觉得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一晚的月色，十分明亮。赵安悦在用过晚膳以后，在自己的院中走了走，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桌台之前。

白日里看着那些书法时的领悟和感想还在心中。这会儿得空，倒是能够逐渐开始展开练习了。

“采月，帮我磨墨，我要练字。”赵安悦一边说着，就将宣纸铺开。原本放在一旁的那些字帖全都收了起来。此刻，她的心中已有字帖。

“嗳！”采月答应着，心中感叹自家姑娘太过勤奋努力的同时，也开始好好地帮赵安悦磨墨了。

这一晚的朵儿回到房中，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朵儿听了赵安悦让采月转告的那一番话以后觉得，自家姑娘最喜欢的还是自己。至少，赵安悦从来没有像“体谅”她这样，去“体谅”别人。

月色幽静，早夏的蝉鸣似乎已经能够听得见几声啼叫了。

一直到了人定时分，锦兰园正屋里头的烛光，才逐渐熄灭消失。

彼时，大内宫廷当中。朱红色的漆墙下，陈永昌正站在未央宫正殿的宫墙之下，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

这样的月色，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过了。

上一次…他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他父皇过世的时候吧。但，似乎又是他大婚的那一日。总之，月色如何，却是他从来没有去关注过的一件事情。

今夜，却不同。

他今天，又见到了那个让他十分意外的人。

上一回，若说在鄂邑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是意外，她认出那所谓的柳羡之的画是伪造之作的画。那么今日…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上天，在玩我么？”

陈永昌嘲弄一笑，想到赵安悦见到他时落荒而逃的那一刻的场景，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又再深了几分。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

“从前太多的阴差阳错。可是这一回，他不会再听之任之了。”

听说，月明之后的那一天，一定是一个艳阳天。如果今后每一天的月色也像是今日这么好的话，那以后的每一天，是不是也都会是艳阳天呢？

…

半月时光飞逝而过。

上一回，在求贤若渴堂里，柳慕之的意外出现，牵动了许许多多人的心。

他们在意的，不仅仅是柳慕之不次于他师傅柳羡之的才华。更加是，柳慕之此番会将柳羡之的画作拿出来，给众人鉴赏。

半月之内，许多闻讯而来的人齐聚京城，纷纷在各大客栈住下。等待着，求贤若渴堂的这么一日展览。

赵安悦清早起身，换上了上一回的那一身穷酸秀才的衣裳。预备，再去一回求贤若渴堂。

“二姑娘，大姑娘过来了！”

然而就在赵安悦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之际，屋外守着的朵儿忽然咋咋呼呼地就在那儿拍门说着。

赵安雪过来了？

她这个时候过来，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