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观众的情绪再一次被撩起。
本以为易不折练气后期如此托大,必定是惊险万分,却看到他从容不迫,巧妙淘汰众多强敌。
本以为他必定能获胜,可见他被冯虚御风的羊老打得险象环生,众人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完全相同的念头。
“此子高深莫测,当真是捉摸不透。”
羊老决斗开场之后,出于谨慎与畏惧,高高御风而立,离了易不折老远,先在八门方位布置冰晶结界阵围住易不折,再以御剑之术操纵五个冰锥来回冲杀易不折,最后还在胸前架起重重冰盾,生怕易不折会突然冲过来。
上次对战让他如此重视的,还是对战一名金丹中期,只是没想到对付一个练气后期的小子,却让他如此谨慎如临大敌,周围观众见了,纷纷痛斥,“老贼真狗!他还是个练气后期的孩子啊!”
羊老老脸一红,又羞又怒,强压下心中不悦,大声呵斥道,“狮子搏兔须尽全力!在三界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轻视敌人!这小子看似练气后期,但是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被他巧舌如簧再加精妙剑技,竟把老夫活生生逼成孤立无援,可恶的臭小子!”
高台之上的易不折,脸色铁青,呼着白气东奔西窜。
望着四周冰晶八门不断释放寒气,易不折只感觉身体气血凝滞,感知下降,浑身上下不断被寒意侵袭。
更要命的是八门之内有五个冰锥飞驰,被易不折一剑格开消去势头,那冰锥立刻没入八门,然后重新凝聚射出,令人防不胜防。
易不折尝试劈砍八门,可羊老这八门是多年苦练而成,极为坚硬,即便被易不折劈砍出几条裂缝,五锥马上攻来掩护,然后那裂缝又慢慢修复。
易不折再也忍不住,指着天上的羊老怒骂,“你个老贼狗!怎么比我还狗!有本事你下来咱们真刀真枪拼过!用这种卑鄙磨血战术算什么英雄!”
羊老微微一笑,“你教的嘛,小贼狗!有本事你飞上来啊!”
这老不正经眉头微挑,往下稍降少许,笑呵呵道,“你看我又下来了!”
他又重新飞回高处,“我又飞上去!”
“我又飞下来了!又飞上去了!”羊老说着又上下飞了一轮,一脸挑衅抚须说道,“你飞上来打我啊!”
从温泉中被捞上来的修士,还有四周观众席,望着羊老已经放飞自我,视老脸彻底于无物,纷纷扶着额头,“这老贼狗被小贼狗带坏,彻底没救了……”
羊老飞上飞下之时,易不折双目流光氤氲,等羊老一番挑衅完,易不折收回双目流光,嘴角微微一笑。
他一个瞬身,步入八门所围的中心点站定,右手竖持长剑,左手捏了个剑诀,摆出不动如山金刚之型,自信笑道,“老贼狗,我这剑技天下无双,你真以为我会怕你磨血?我倒要看看,是你灵气悠长,还是我格挡防御悠长!”
羊老脸色微变,手一挥,五柄冰锥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垓心站定的易不折。
易不折周身灵气暴涨,双目蓝色荧光流动,低声大喝,“阵!”
刹那间,眼中大千世界,以自己为轴心,引申出无数蓝色光阵,八门轮变不休。
八门轮变之下,宛若周遭万物都减慢下来,万物空间运转划过的迹线,一览无遗。
五锥所有杀势方位,皆从阴阳反复,五行生克,八卦运转。
易不折狠狠吟道,“我即中宫,我即天极,世间万法皆是道,不出阴阳八卦形!”
一锥以微弱势头抢先攻至,易不折运起噬灵夺气秘法,长剑如流星直直划过,“兵”的一声,一剑砸碎冰锥。
此时其他四锥同时抢至,易不折立刻将体内刚刚吸入的寒冰余劲,调转势头注入长剑,再将长剑运至周身,圆弧一划,卷起一阵寒风龙卷,使四锥势头委顿,抓住四锥委顿的一瞬间,易不折大喝,“临!”
长剑剑势化刚为柔,缠住冰锥反向拖带,那冰锥所有势头瞬间调转,直直朝着八门冰晶攻去,“轰”的一声砸在冰晶之门上,激起漫天冰雾。
羊老先是一惊,继而大怒,发了狠拼命让八门喷出冰锥,疯狂朝中心的易不折同时攻去。
可易不折周身守得密不透风,所有冰锥势头被他或挫碎,或弹反,打得全场冰雾弥漫,看不清视野,只能明显感觉到,四周八门冰晶正不断变薄,寒气弱敌之力不断下降。
高台冰雾弥漫,羊老只能隐隐感觉到阵中心有一股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力量,不断格挡弹反,把自己所有冰晶攻势一一挫败。
羊老感觉体内灵气的大量消耗,眉头紧锁,如同遇到棘手棋局那般飞速思索。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怎么打也打不动?难道我冰锥磨血的打法当真对他无效?
照这样下去,我灵气被他磨净,到时候无法御风而行,落入台上。以他那神鬼莫测的剑技跟我近战,对我十分不利……
啧……本以为我在磨他血,没想到是这小子磨我气,棘手!
思考片刻,羊老战法已定。
磨血不如爆发一搏!
他将所有维系冰盾的灵气撤去,收入双掌,唤出腰间寒冰长剑,双掌一合一翻,令寒冰长剑悬浮双掌之间不住旋转震颤,缠绕所有用于防御的寒冰灵气,凝成一根巨大冰剑。
冰剑成型的一刹那,羊老将冰剑锁定易不折,意念微动,命场上冰晶八门尽数化作铺天盖地的冰锥组成寒锥雨阵,袭向易不折。
易不折见冰锥雨来得狂猛,封住自己所有路线,凶险异常。
当下他一指摸向手中蓝宝石戒指,体内灵气毫不保留摧动到极致。
羊老阴狠大笑,“你以为这是我的杀招?错!这只是我禁锢你行动的手段!”
“去死吧臭小子!”
“砰!”的一声滔天巨响,羊老手中冰剑爆发巨浪,携风卷势射向动弹不得的易不折。
“呲!”
冰雾爆散,白浪如海啸翻腾,竟将整个石窟的水汽尽数凝冰,所有观众呼着寒气,或是胡子,或是秀发,都凝出冰碴。
无人注意毛发冰碴,所有人的瞳孔收缩,望向冰雾模模糊糊的中心。
白色,粉色,红色。
空气中,血腥之气暗生。
那是一片血雾在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