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林气得面色发紫,就不服软,也不说好话,陈玉林端起碗,大口扒着米饭,不管多生气,怎么没胃口,陈玉林也一定要把饭吃完,把肚子填饱。
“妈”
不等沈梦莱开口,陈玉林呵斥道,“甭管,吃你的饭!”
沈梦祺原本也想劝说来着,但看姐姐沈梦莱也挨了训,意识到这时候开口,甭管说什么,都是错,她便立刻低下了头。
“不就一碗鸡汤,还真了不得了!”
陈氏一边大声嚷嚷,一边还拽起了赵一力,道,“力力,跟外婆走,外婆给你杀鸡吃,给熬鸡汤喝,咱不再这里吃,这里的饭吃不得,会噎死人!”
沈建业见母亲大肆发作,囔囔得连隔壁邻居都围了上了门,对陈玉林强硬道,“去,把鸡汤拿来!”
陈玉林坚持道,“我不去!”
陈氏快步来到院子门口,对围观的村民们说道,“来,大伙儿都来瞧瞧,瞧我这小儿媳妇,多长能耐,喊我来吃饭,诚心是来气死我的!”
众人知道这沈老婆子难伺候,但是眼下除了劝说也不能火上浇油。
“沈老太太,你这又是咋啦?闺女来一趟,也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多开心的事啊,咋还这么吵起来了呢?”
“天气热,人容易上火,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伤肝吵架,家和万事兴。”
“大外甥面前吵得这么凶,人家以后都不敢来看你这外婆了!”
“阿雪你也是的,你咋不劝着一点,咋让她们又吵起来了?”
陈氏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怕人看了笑话,见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说,更是来了劲,带着哭腔开始囔囔,各种指责:
“小儿子喊我来吃晚饭,说我闺女阿雪也在,我那是开开心心地来呀,可谁知道这小儿媳妇就是瞧我不顺眼!”
“我晓得我自己年纪大,不受待见,我就是了一块鸡屁股,想着没人吃,丢了浪费,所以我才吃的,小儿媳妇却说我吃得多!”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处处招人嫌,要是这样,那我以后还敢踏进这院子的大门吗?以后喊我吃饭,我倒是来不来呢?”
人群里一个和陈氏年纪差不多大的张氏,同为婆婆,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话,最受不了的就是儿媳妇的这种乖张。
张氏上前指责陈玉林,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就是块鸡肉吗,咋就吃不得你一块了?你要是这么舍不得,也别喊你婆婆来吃!”
“哎哟喂!关键还是块鸡屁股啊!我真是该死,我就不该张嘴,不该吃!这都吃出了祸事来了!”
陈氏见有人帮忙,更是委屈起来,不过她的话倒也有一半是真实的,鸡屁股确实是她吃的,一来舍不得丢,二来她也喜欢吃。
陈玉林听不下去,反问道,“婆婆你摸着良心自己说,是一块鸡屁股的事,还是整盘鸡的事?今儿个我就把话给烙实了,这只鸡本就半大,白天我杀来,就是为了给放暑假的仨孩子给杀的,结果我这仨孩子吃一块没?”
沈雪回道,“玉林,你要是舍不得这鸡,那你也别拿出来不是?”
张氏接话道,“就是,舍不得那就别拿出来!我最瞧不惯你这种虚伪的儿媳妇了!你简直是咱们五柳村最丢脸的儿媳妇!”
“我梦祺拎着水桶回来,你不仅瞧见了装着的螺蛳,你还能神机妙算地瞧出是上源塘的螺蛳,你沈雪这么能耐,我院子角落的鸡毛,你能不瞧见?倘若我煮了不端出来,能不被你说?”
陈玉林说到螺蛳,更是来气,又道,“给叫我梦莱给你蒸螺蛳,还说不要炒,饭都煮了,你要蒸?蒸好了,你又说吃不得,螺蛳没养过有泥沙,你纯心来找茬的吧!”
沈雪说不过陈玉林,就向沈建业求助,沈雪大喊道,“三哥!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我来一趟容易嘛?”
“”沈建业无语。
陈玉林干了一天农活,本就累,回来见这小姑子来家里做客,还要给她做晚饭,烧了这么多菜,陈玉林尽地主之谊,那么作为客人也该知道适可而止才对。
没一句谢谢也算了,态度竟然还如此恶劣。
真是奇了怪,不是陈氏自己满口女娃是赔钱货,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咋到了她自己的闺女头上,又成了沈家的主人了?
倒是陈玉林这个儿媳妇,里里外外都不算是沈家的自己人,似乎还被当成了免费的佣人,就因为拒绝鸡汤而被一顿指责。
“三哥你倒是说话啊!两盘菜值几个钱,她这么心疼,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奚落我!”
沈雪发了狠话,可是夹在中间的沈建业却不肯表态,沈雪只好搬出自己的母亲,又道,“行,我也算了,那娘呢?三哥你让娘也跟着这样受气的吗?敢情我没有回娘家的时候,娘也这么被你们待见的?”
围观的村民们小声地议论着,声音并不一致,因为陈玉林为人如何,明眼人还是看得清楚的,但也有不少人跟张氏一样,站在婆婆这边,喋喋不休地在一旁跟着指责,对陈氏深表同情。
在沈建业看来,不就一只鸡的事,鸡肉也罢,鸡汤也罢,为什么女人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还成了全村的笑话。
“你别给我囔囔了,能不能消停一下?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给我添堵的吗?开开心心吃顿饭就这么难?”
沈建业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继续对沈雪说道,“不就是一碗鸡汤吗,多大点事?我去给你端来!”
不料沈雪却不乐意了,大喊一声,道,“三哥你不许去!”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戏?
沈雪定睛看向陈玉林,明知陈玉林不愿意,却坚持要求道,“我要三嫂去给我端来。”
“有啥不一样?”
就在沈建业不解的时候,陈氏也不走了,本就是装模作样来着,陈氏快步回到陈玉林跟前,厉声道,“对,鸡肉就不提了,你去把鸡汤端来,这事就这么算了。”
陈玉林怕是耳朵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