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张面具”,喃声说着,江宛歌百无聊赖,她随便扯了一张纸在手上捻着。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通话中。
“小宛宛,不应该啊谁把你逼成这样了?”
男人的声音悠扬又浪荡,带着一丝无味的调侃。
紧接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江宛歌脸色黑了黑,“男人呗。”
“嗯?!”
立刻坐直了身子,傅昱眼睛睁了睁,“裴照吗?”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江宛歌和裴照那点小破事,他也是知道的。
江宛歌:“”
清着嗓子,傅昱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我现在过去?”
江宛歌:“你来干什么?”
傅昱:“把你折腾成这样,他该打!”
江宛歌:“”
“那你还是别来了”,翘着嘴角,江宛歌哼声。
傅昱:“怎么,怕我下手太重,心疼了?”
冷声笑笑,江宛歌压低嗓音,“不是,我是怕你打他,我会忍不住打你。”
傅昱:“”
傅昱:“”
“所以呢,你在这跟我干什么?是觉得我早上没吃饱再喂我一把?”
“没有”,拖着尾音,江宛歌叹着气,“就是跟你抱怨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忙去吧。”
傅昱:“”
“嘶”,倒吸着一口气,男人狭长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宝贝儿,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去见见他了”
江宛歌:“你打开电视就能看他,为什么要亲自来?你想跟我抢男人?!”
“你脑子有坑?”
听她叭叭地说了一堆,傅昱嗤了嗤声,脸上闪过一抹不屑,“哥哥是直的,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
江宛歌:“”
外面有人敲门,傅昱抬了抬眼皮,原本多情的凤眼此刻只显得凉薄又无心,桌上的一包纸抽扔了过去,“等着!”
声音不冷不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几乎是同一时刻,外面敲门的动静就停了。
江宛歌也听见了他的那声“等着”,她低头握着手机,也快要到中午了,她要去准备准备了,“有人找你,你先忙吧,我这边下午还有事。”
她挂电话从来就是很突然的,傅昱都习惯了,看着闪了一下的手机屏幕,他眉头皱了皱,心底跟着带上了两个字。
酒店,房间内。
“裴少,江小姐说她有事,就不跟着一起去了,不过她说她忙完了会自己过去的”,乔木东说。
裴照:“她人呢?”
乔木东:“江小姐半个小时前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前?
顿了顿,现在时间有点赶了,裴照深呼吸一口,“随她吧,我们先去。”
大厦外面,停着一排黑色的保镖车,最前面的是一辆红色的超跑,闪耀又夺目。
排列的很整齐。
裴照目光只简单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门口的位置已经有人在接待了。
站在监控区,云执眼看着裴照带人进了大厦,他给江宛歌发过去消息:
姐,裴少他们进去了。
背靠着黑色真皮的老板椅,江宛歌两腿随意地搭着,但是她又时不时换一下,换来换去,心神不定的。
站起来,江宛歌来回在办公室内走动着。
她心里很慌,也很烦躁,见面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你好”
“我是集团的负责人江宛歌,很高兴认识裴总,也很高兴能和裴氏合作。”
“裴总您好,我是江宛歌”
“裴照,我们都这么熟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过了,所以,你把这份合同签了吧。”
江宛歌:“”
江宛歌:“”
她现在紧张又焦虑,焦虑中带着点小激动,小雀跃。
外面,时不时有几声动静响着,江宛歌深呼吸了几口,压着心头的那股躁动。
她站起来又坐下去。
良久,江宛歌走到了镜子面前,她对着镜子看了几秒钟,自己看上去并没有内心的那么焦躁不安,这样的状态甚好!
江宛歌满意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的陈设都是黑白色的,但是物件一应俱全,江宛歌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酒壮怂人胆,她现在就是一个小怂包!
急需酒来壮壮胆。
身子靠着身后的柜台,江宛歌一双眸子微微眯着,抿完最后一口,透明的玻璃杯见了底。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镜中的自己,纤瘦又多情,殷红的唇色更加动人。
湿热的舌尖轻勾着嘴角,江宛歌笑了。
不多时,办公室外面就有人在敲门。
江宛歌偏眸看过去,隐约可见眼角细微的红血丝。
她开口:“进。”
进来的人是云执,他跟江宛歌对视一眼,低着头道:“姐,裴少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江宛歌:“现在。”
“现在?”,江宛歌的反应让云执有点意外。
见着江宛歌已经朝着这边走了,云执赶忙开着门,跟在她后面一起走了。
江宛歌不打算瞒着裴照了。
当初决定在华国发展的时候,江宛歌只是想打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她从来都是一个会记仇的人,从来都是,谁对她好,她自然会记得,那些对她不好的人,江宛歌也会去记得,倒不一定说将来要怎么对他们,只是提醒自己一下,道不同就没有必要去将就了。
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去讨厌或者仇恨任何人了,仇恨真的让人很累,江宛歌不想那么累。
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做什么不好,和自己喜欢的人看看电影,或者做点点心。
一房两人三餐四季,很简单的话,确实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再到相依,是不容易的。
就像是她和裴照,如果不是她逃婚,如果不是江寒订的酒吧,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恰好心烦出去那一趟,她和裴照或许就不会认识,更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她,或许还是她的那个热搜女王,而裴照,也依旧是他的医生。
他们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交集了。
都说世事弄人,他们又何尝不是被戏弄的那一个呢?
只能说,他们是幸运的,兜兜转转,他们都没有把彼此弄丢,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