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没有管这些事,继续享用着美食。
“你别再过来了,我们掌柜的不会给你东西吃的。”一道声音从窗边响起,安宁朝外望去,却是小二在对瞎子说话。
说着,小二朝着四周望了望,从怀里掏出两个窝窝头,塞进了瞎子怀里:“以后有剩饭我给你送过去,你就别再过来了,我们掌柜的会打人的!”
瞎子连忙道谢,黄狗也是欣喜地摇着尾巴。
小二连连摆手,拿着扫帚回去了。
“哎,咱们说到哪了?哦,方员外是吧?”还是那桌酒客,一个人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可知道刚才那个瞎子是怎么回事吗?”
“哎,听说过,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你别卖关子,怎么回事啊?”
“那你们听我给你们说啊,瞎子原本不瞎,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在咱们这卖馄炖,只可惜收养了个不孝子。
那不孝子是瞎子在自己门口捡到的,要不是瞎子,他就冻死在门口了。
前几年那不孝子倒也是勤勤恳恳,帮着自己老爹一起卖馄炖。
只可惜,后来受到了方员外赌场里的人蛊惑,去了一次赌场,人就变了。
不仅活也不干了,还天天混迹赌场,听说还借了赌场的高利贷。
瞎子的眼睛就是那不孝子偷钱,瞎子阻挡不及,被不孝子拿烧红的香戳瞎的。”
“啊?造孽啊。”
“哎,谁说不是呢。
听说后来,那个不孝子在方员外的赌场还钱的时候跟赌场的人打起来了,一刀插进了那个人的胸口,接着就逃了。
就留下这瞎子在这天天讨饭,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算了算了,别说这些了,来,喝酒!”
酒桌上的气氛又变得热烈起来,嘈嘈杂杂的声音充满了客栈,行酒令的声音不绝于耳。
安宁凝神听着那桌客人的话语,一口酒又饮了下去,他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小二,备一间上房!”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小二立马大声回应道。
……
入夜。
安宁打开窗子,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了屋檐上,夜风徐徐吹入安宁房中,周围很安静。
平阴县的居民们睡得很早,只有远处的烟花酒肆之地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笑声。
安宁随手拿出一张纸,微微翻折了几下,一只惟妙惟肖的纸人就出现在了安宁的手边。
安宁将纸人轻轻抛向窗外,纸人随着夜风摇摇晃晃的飘了出去,即将落地的时候,微光一闪,变成了一个清秀的黑衣书生的样子,正是安宁。
安宁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怨气,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县城不大,很快,安宁就来到了怨气所在的宅院。
“咚咚咚”安宁敲了敲黑色的院门,。
“汪汪汪!”一阵激烈地犬吠声传了出来,声音震的屋檐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但是奇怪的是,周围人家都大门禁闭,甚至连狗都没有叫。
“若是还想和你爹在一块儿,就闭嘴。”安宁轻轻一句话传来。
黄狗呜咽了几声,就真的没有再叫了。
安宁站在门前,沉重的门栓似乎有人轻轻一扯,便弹跳了几下落在了地上,本该发出巨大响声却十分安静。
厚重的木门缓缓地打开,安宁踏步进入院中。
黄狗四肢耸立,呲着牙,对着安宁发出低吼。
“当狗当的不错,不想当人了?”安宁没有管黄狗对他呲牙,对着黄狗说道。
黄狗夹着尾巴一跳,一副惊讶中带着惊恐的神情,紧接着它猛地扑过来,又不敢过分接近安宁,只一遍遍呜咽和围着安宁转圈。
“不能说话?”安宁皱了皱眉头,对着黄狗说道。
黄狗激动不已地摇着尾巴,双爪也在地上扑腾着刨土。
“这就麻烦了。”安宁皱着眉头思索。
他将衣袖捋了上来,露出一副猩红地纹身出来,正是土伯。
土伯的三只眼睛转动了一下,三只猩红瞳孔盯住了黄狗,一道红光射出,黄狗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类青年。
若是瞎子还能看见,肯定会惊讶地大叫出声:“这不是他曾经收养的干儿子么?”
青年身穿褐色短打,身材健硕,面容憨厚,就是有些黑。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他看向安宁,一脸激动的对着安宁拜了下去:“感谢仙人!感谢仙人!”
安宁坦然自若地受了他一拜,却没有丝毫欢喜的表情,而是冷冷地盯着他:“不必谢我,遇见我,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青年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痕:“小人明白。小人做的事情确实罪无可恕,小人甘愿下十八层地狱。
只是,能不能宽限小人一些时日,我那老爹一个人,实在放心不下。”
“你还有脸说你爹?”安宁盯着青年冷冷地说道。
青年捂着脸呜咽:“小人被猪油蒙昏了头,才犯下如此大错,确实无脸见爹,只盼望小人能洗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安宁没有回话,背着手在院中走了一圈,慢条斯理的说:“我倒是有办法让你爹重见光明,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是什么办法?小人什么都愿意做!”青年一脸的激动。
“有妖名为服,乃为家中成精的老犬甘愿在主人濒死之际献出生命替死,主人则占其魂体,以此游荡于世间,服之可治百病。”安宁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反而背诵了一段这样的话语。
青年愣了一下,接着又泪流满面:“大黄!原来是你!”
安宁等到青年情绪缓和了,又盯着青年问道:“你可愿意?”
青年一咬牙:“小人愿意!只是,能不能让小人最后再给我爹磕个头!”
安宁点了点头,青年千恩万谢地去了里屋。
安宁则在屋外欣赏着这撩人的月色,在院子中度着步子。
不一会儿,青年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过来,跪在了安宁的面前,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请仙人施法治好我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