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便又陷入了寂静。
但萧山鬼王所在那屋就没那么安静了。
萧山鬼王看冲和明明已经筋断骨折,却还能站得起来,且面色不露痛苦。
心中更是认定,冲和刚才是在拿他寻开心。
萧山鬼王不由得愤怒起来,露出了狰狞本相。
只见原本鬼王英俊帅气的头颅逐渐形变,嘴巴变大,双目怒睁,赫然是一个鹰头,头上却长着一双长角。
萧山鬼王双翼猛地张开,手脚具化为鹰爪,大张着向冲和咆哮,冲和脸上的肥肉都被震得直哆嗦。
冲和内心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我的娘咧,这还是个百年妖鬼,今天我这一身膘怕是要进了它的肚子了!
这时候冲和反倒庆幸起来,幸好不是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然,早就瘫软在地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控制自己身体的高人能不能应对这般恐怖的妖魔,不过,若是他来应对,恐怕早就成这妖怪的口粮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冲和内心已经充满了平和。
生死之间是有大恐怖,但像他这样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的估摸着也没几个了。
大不了一死。
冲和累了。
萧山鬼王唳啸一声,羽翼一展,掀起一阵风暴,就朝着冲和冲去,整座房子也吱吱呀呀的晃动起来。
安宁手指微动,一道金光从冲和袖中涌出,融入整座房屋,屋子立即稳定起来。
冲和见萧山鬼王冲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子却随着安宁的操纵,肥厚的手掌精准狠地捏住了萧山鬼王一侧的羽翼,以四两拨千斤的架势,顺势将萧山鬼王狠狠的掼在地上。
随后,冲和直起身子,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闭着眼睛朝向萧山鬼王。
萧山鬼王见冲和闭着眼睛面对他,心中怒气更盛:好啊,这是瞧不起我?
只见萧山鬼王爬起来,羽翼一张,卷起一阵尘土就朝着屋顶飞去,他要将冲和杀掉,哪怕毁掉整个村庄也在所不惜。
萧山鬼王直着身子,冷笑着看着冲和,他打算顶破屋子,飞到空中,卷起一阵风暴,将整个村子埋葬。
地上的失利不算什么,天空才是他的主场。
“咚!”
萧山鬼王的头狠狠的撞在了屋子的屋顶,一阵微不可查的金光闪过,屋顶纹丝不动,萧山鬼王却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萧山鬼王摇摇头视线清晰起来,看了一眼冲和,冲和依然闭着眼睛,鼻青脸肿的脸朝着他的方向。
萧山鬼王一狠心,一只羽翼狠狠地朝着屋顶击去,火星四溅,屋子金光一闪,依然纹丝不动。
萧山鬼王有些茫然,他下意识朝着屋内四周看去,眼神先在熟睡的柳然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大张着的大门。
他眼神一亮,羽翼一张就闪电似的朝着大门冲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即将通过大门的那一刹那,大门却闪过一丝金色光芒,猛地关上了!
萧山鬼王躲闪不及,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啪叽一声,贴在了门上,又缓缓地向下滑落。
萧山鬼王抬起头来,一双怒气冲冲的鹰眼死死盯着冲和:“臭道士,大不了这小妞儿就送你了,快放本王离开!你要知道,萧山鬼物数千,可全是本王在束缚,若是本王死了,生灵涂炭,这可是你的责任,识相的话,快放了本王!”
安宁顿时提起了兴趣,萧山若是真有数千鬼物,那可就省事了。
安宁控制冲和缓缓开口:“萧山里面这么多鬼物?”
萧山鬼王微微一愣。
怎么这人的声音和刚才不一样了?
不过事态紧急,他也没想那么多,梗着脖子道:“对,全是恶鬼,若不是本王约束,早就下山食人了。”
安宁心中好笑:“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好鬼了?”
萧山鬼王却没有理会安宁语气中略带的讥讽,傲然道:“不瞒道长,本王祖上也曾在天庭供职,自然知道功德的重要。”
“天庭?”安宁心中略带疑问,他原是以为这方世界是没有天庭的,只因为,他游历过这么多地方,在外最多的则是山神江神庙,在城内最多的则是城隍庙,而其他天庭和灵山的庙宇,他还真的没有见到。
正因为如此,此世界的城隍庙基本上都很忙,送子、除妖、求财,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他本以为是世界的不同,而导致此方世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神灵,但他曾经用撒豆成兵召出的二郎神却引发了他的疑惑,因为不存在是世上的神灵,是没有办法召唤出来的,可若是有,为何神灵不下凡宣扬神名呢?
要知道,神灵需要香火可不是空穴来风,为何神灵多次显出神迹,也为何多次拯救世人,皆是因为神灵需要人的供奉、信仰以维持自身的存在和法力。
可这个世界就奇怪的很,城内皆不见庙宇,那么多妖魔鬼物,也不见神灵前来肃清,可偏偏运用道术,却能借其能力为我所用。
安宁不禁陷入了深思,这是不是也是李墨依需要他做这件事的原因?
萧山鬼王却没想那么多,只当对面那个胖道士是个乡巴佬,悄悄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以前,天庭可是这世间最正统,最神圣的地方,人间、地府、天界皆是由它掌控。”
“哦?那如今怎么没有听说过了?”安宁试探问道。
萧山鬼王继续说道:“在本……在我活着的时候,听我父亲提起过,他说,原本人间与天界,与地狱都是有一座桥连接的,称为天地之桥。
不知为何,先是天界,一个蓝袍金甲,手持一柄宣花巨斧的巨大身影,一斧砍断了天地之桥,那一日风雨大作,神哭鬼惊,又过了许多年,从地府的天地之桥上来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在人间大战,其中一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打回了地府,然后持剑砍断了天地之桥,之后,那个男人似乎是力竭了,在天空中消散,那一日,天空三万里赤霞。”
安宁沉思了片刻,第一个他隐隐约约有新印象,但是不敢肯定,第二个人则是完全没有印象,他问萧山鬼王:“那两个从地府上来的男人,你可记得他们容貌?”
萧山鬼王苦笑:“这也是我听父亲说的,毕竟我才一千多岁,那里经历过那个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