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认真问道。
“洞庭湖边有洞庭神君庙,先生若是有事,不如去洞庭神君庙看一看,里面有个老庙祝,传闻可通鬼神。”柳公子说。
安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还是正午,便站起身来,对柳公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柳公子了,我先去看一眼。”
柳公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先生了,不过洞庭神君庙地处偏僻,鲜有人知,不如我派人为先生引路吧。”
说罢,不待安宁拒绝,柳公子拍手唤来管家,吩咐他去备轿。
安宁见状,只好拱了拱手:“那就多谢柳公子了。”
说罢,安宁便跟着柳公子走到了柳府门口,上了轿子。
柳公子站在门口,望着安宁轿子远去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对管家说道:“柳叔,我去一趟祠堂,若是有人过来,就说我不在。”
管家低头应是。
柳公子往家中走去,脚步不停,走向祠堂。
柳公子进入祠堂,关上门,眼前烟雾缭绕,柳公子从香案上拿了三炷香,放在长明灯的灯焰中点燃,然后插在了香炉上,退了几步,对着面前几十个牌位拜了拜,又上前来捧着香炉,向右旋转了一周。
一阵机关齿轮的咔哒声响起,供奉牌位的烛台缓缓旋转起来,如同旋转门一般,转到了墙壁后面,本该在墙壁后的烛台显现了出来。
烛台后面的香案陈列与供奉牌位的布置相同,但本该供奉牌位的地方确是两幅人像,一副是黑袍书生,另一幅是一黑底龙纹袍的男子,柳公子顺手又给这两幅画像上了三炷香,眯着眼睛打量黑袍书生的画像。
“这,真像啊!”柳公子喃喃自语。
他背着双手,在画像面前踱起了步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先生,到了!”
一个声音从轿外传来,惊醒了正在沉睡的安宁。
安宁本来就喝了酒,再加上柳家抬轿的仆人绝对是练过的,抬的时候一上一下跟摇椅似的,不知不觉安宁就睡着了。
“好嘞。”安宁答道,他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了些,从轿子里出来,伸了个懒腰。
“公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其中一个轿夫对着安宁说道。
“好,多谢。”安宁回答。
轿夫连声道不敢不敢,抬着轿子远去了。
安宁这才打量周围的景色,这里是洞庭湖沿岸,对面则是繁华的洞庭城,天色渐黑,对面的画舫和楼阁早早的亮起了灯火,煞是好看。
安宁转头向上看去,杂草丛生的苇草被人踏出了一条细细的小径,小径的尽头则是一块金字蓝底的牌匾若隐若现。
那就是洞庭神君庙了吧?
安宁想着,沿着小路向上而去。
洞庭神君庙在安宁眼中越来越大,安宁也能一窥其全貌。
虽然看小路,是很少人来的样子,但整座庙看起来是经常被人修缮打理,门瓦皆是整洁全新,隐隐约约还有檀香味飘来。
安宁看了一眼牌匾:洞庭神君庙。
没错,看来是这里了。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安宁便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后则是一方青石板铺就的空地,矗立着几座朱红的建筑,安宁没有停下脚步,朝着最大的那间走去。
进了大殿,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金黄的香案,香炉中的香还在燃烧,后面则是一尊人形的洞庭龙君像,安宁仔细巡视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
说来也怪,安宁来到这个庙,就没有看到过别的身影,无论是香客还是庙祝。
“施主是来上香的么?”正当安宁思索之际,一道身影从安宁背后传来。
安宁被吓了一跳,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转过头来,安宁看到一个约莫一米五左右的小老头,穿着赭色的庙祝服,手持木杖,和善的看着安宁。
安宁对着老庙祝拱手施礼:“老人家,不知洞庭神君在何处,我有要事。”
老庙祝微微一笑,答道:“洞庭神君无处不在,施主不仿给神君上三炷香,潜心祷告,神君会听到的。”
得了,这老神棍把自己当求神拜佛的凡人了。
安宁也无心跟这老庙祝打机锋,绕圈子,径直说道:“不知灵州江神的事,他能不能听到。”
老庙祝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慎重,也严肃起来:“先生请稍等片刻。”
说完,老庙祝就拄着木杖,笃笃笃地急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老庙祝再次出现,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老庙祝将锦盒放在香案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了出来,却是笔墨纸砚。
只不过,墨看样子是朱砂墨,纸是黄符纸。
老庙祝一丝不苟的磨完墨,将笔仔仔细细的搁在笔架上,将纸张铺平,用镇纸压好,这才转过头来,笑着对安宁说道:“让先生久等了,先生若有事情,可将事情写在黄纸上,我会传递给神君。”
安宁也不客气,走上前去,拿起毛笔,龙飞凤舞地将他在江中所看到的,以及江神所说的,这些细节经过,一一写在了黄纸上。
写完后,安宁将黄纸取下,吹了吹墨迹,仔细检阅了一下,见没有疏漏,就将黄纸交给了在一旁静候等待的老庙祝。
老庙祝对安宁微微鞠躬,双手接过黄纸,口中念念有词的将黄纸折好,又用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几笔,就将黄纸放在香烛的火焰上,黄纸瞬间燃烧了起来,飞出一个个散发着红光的文字,前赴后继的涌入了洞庭神君像。
老庙祝耐心等黄纸烧完,这才起身,一丝不苟的将东西收回锦盒,看了看天色,对安宁说道:“不出意外的话,神君已经收到了您的消息。天色已晚,先生不如再此安歇了吧。”
安宁看了看外面,天色已黑,明月高高悬挂于夜空。
小白看着我的书笼,应该没有事吧?
不过,好像最该担心的是小白。
一晚上,应该没事。
安宁想。
想到这里,安宁笑道:“那就叨扰老人家了。”
“哪里的话,我带先生去客房,先生不妨尝尝我们这里的斋饭,都是取自洞庭最好的水。”老庙祝边带路边说道。
二人的身影在月色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