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田准一郎押着光头和皮夹克大汉走了,一起走的除了药师寺凉子之外,还有之前和两人一起拦在佐藤美和子面前的第三人,一个穿着很特别的警察制服的佩刀少年。
东瀛尚武,学习剑道的人很多,但是在腰间佩刀,这却是需要由武协认证的持刀证才可以,不然就该被带去警局喝茶了。
会剑道的人少,但是有持刀证的人,这在东瀛就少了,基本是各家流派的“免许皆传”,都是很厉害的剑术高手。
这里是警视厅,能堂而皇之地佩刀,那佩刀少年应该是有持刀证的,也就是说,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看上去只是一个不足二十的俊秀少年,却已经是一流的剑术高手了?
“莫非,他就是那个新加入警视厅的,原真武组一番队长冲田总悟?”
佐藤美和子低声自语道。
在东京有那么一支专门对抗违法武人的武士部队,名为“真武组”,虽然为了调派上方便一点,“真武组”的驻地就在警视厅隔壁,双方甚至公用一个食堂,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真武组”和警视厅颇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基本除了任务之外,双方都克制着自己不和对方发生交流。
之所以如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真武组”是隶属于东瀛警察厅的下属部门,而警视厅和警察厅又非常不对付。
名义上,警察厅统管全国警察,是东瀛警察的最高权力机关,警视厅也应该是警察厅的下属组织,但实际上,警视厅和东瀛其他地区的警察组织不同,在行政上是直属于东京都政府管的辖,也就是说,警察厅管不到警视厅,而且警视厅的存在历史比警察厅更为悠久,哪有哥哥管弟弟叫“爹”的?这不是乱了辈分么!
警察厅当然也是想让警视厅听话的,但是在注重地位尊卑的东瀛,这里又有一个很尴尬的地方,警察厅除了警察厅长官之外,地位第二高的警察厅次长的警衔只是东瀛十阶警衔中的第九阶警视监,还不如警视厅总监的第十阶警视总监,而警察厅长官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警察,他的职位设于警察法第六十二条规定的唯一阶级制度之外。
所以,警察厅是东瀛警察的最高权力机构,但是东瀛警察中警衔最高的人却是警视厅的警视总监,这种对双方来说的显得尴尬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东瀛政府的制衡手段,反正警察厅和警视厅的关系在双方成立后就一直不对付到了现在。
能把警察厅下属“真武组”中的重要战力挖到警视厅,这在佐藤美和子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双方高层一见面就是阴阳怪气,警察厅哪有可能会舍得放冲田总悟来警视厅?
但这件事却还是办成了,而办成这件事的人不是警视厅地位最高的白马总监,也不是最具能力和人望的明智副总监,正是新上任的刑事部参事官药师寺凉子。
具体的经过和缘由,佐藤美和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警部补,她当然是不知道,但是根据警视厅同事们盛传的,应该是药师寺凉子抓住了警视厅长官松平片栗虎的把柄,威胁他放人的。
对于这种荒诞不经的传闻,佐藤美和子本来是想“不信谣不传谣”的,威胁堂堂警视厅长官,东瀛所有警察官之首,这简直不可思议呢!
但是佐藤美和子一想起药师寺凉子平时里的做派好吧,她动摇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警视厅能拥有自己的武人力量,这也是好事情,否则每次爆发武人暴力事件,警视厅的警员都只能默默拉横条限制周围人围观,然后等待警察厅派遣“真武组”出动,这种感觉还让警视厅的每一个警察都感觉非常屈辱,所以佐藤美和子选择保持沉默。
身材高大的泉田准一郎押着两个犯人走在最前面,药师寺凉子宛如女王出巡,而泉田准一郎则是帮她开道的护卫,中间偶尔遇到警视厅的工作人员,在看到药师寺凉子之后都很自觉地让开道路,更有夸张一点的,直接贴在了墙壁上,似乎生怕自己进入药师寺凉子视线的正方。
佩刀少年的手按在刀柄上,看着警视厅工作人员对药师寺凉子的畏惧,忍不住笑着道:“看起来女王陛下在警视厅很有人望么!”
药师寺凉子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一脸从容,满不在意地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警视厅的人都怕自己,药师寺凉子当然知道,并且享受着这种他人对自己的恐惧。
只有让他们怕自己,他们在为自己做事的时候才不会敷衍自己,这都什么念头了,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仁德和真心能换来忠诚吧?
这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让佩刀少年不由侧目。
很好,果然是女王陛下!
“话说,女王陛下什么时候对毒贩有兴趣了?”
佩刀少男冲田总司问道。
“我对毒贩没兴趣。”药师寺凉子的注意力还是没有从自己的手指甲上移开,“我是对毒贩身后的犬金组有兴趣。当然,我实际上对犬金组也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是那个新冒出来的偶像团体后街女孩。很想去看她们演唱会呢,但是没时间啊,毕竟我这么忙!”
“所以呢?”冲田总司不是太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那个后街女孩背后的操手似乎就是犬金组,所以我打算顺着那两个毒贩找上犬金组的麻烦,然后威胁他们,让他们安排后街女孩给我开一场单独的表演。我这么高雅的人,可不习惯那种乱糟糟的环境。”
药师寺凉子似乎终于对自己的指甲满意了,放下手对冲田总司道。
“就因为这样?”
冲田总司有点不敢相信,这不是不穿衣服的权力威逼么!
“对,就因为这样!”
药师寺凉子一脸淡定地道。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冲田总司:“”
很好,居然能将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说得这么自然,看来自己和这位女王陛下的相处会非常愉快。
“那么,我和你约定好的”
冲田总司眯起了眼睛。
药师寺凉子怎么滥用权力,他冲田总司一点都不关心,他本就是善恶感非常淡漠的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野望。
“放心,松平那个臭大叔,我已经完全降服了他,只要他不想自己在女关公店里发酒疯跳的照片寄到自己女儿手上,贴满自己女儿学校的布告栏,他就不得不松口,把真武组的人慢慢转移到警视厅来,然后,你就会成为重生的真选组的副长!不过”
说到这里,药师寺凉子停下了脚步,很认真地看向一直都笑眯眯的冲田总悟:“你为什么只要当副长?我听说,你的实力在真武组是最强的,天赋和前景也是最好的,你完全可以成为将要成立的真选组的组长,这样不是更好么?”
冲田总司没有跟着停下脚步,而是越过了药师寺凉子继续前进:“女王陛下,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情,我虽然答应供你驱策,但这只是利益交换而已,并不意味着我承认你是我的大将,我认可的大将,只有那个人!所以,请你认清自己好么!”
冲田总司的声音有些冷,甚至连这声“女王陛下”叫起来也隐含着一丝轻蔑。
不过是只母,竟然幻想成为我的“大将”?真是不自量力!
药师寺凉子嘴角微微一抽,这个冲田总司,嘴上一口一个“女王陛下”,但是心里果然没有把她当回事么?
不过这也正常,有本事的人么,总是桀骜难驯的,她作为东瀛警界未来的女王,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所以并没有计较冲田总司的无礼。
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那些脑满肠肥的庸人占据高位发号施令,但是对于有能力的人,哪怕是她的宿敌室町由纪子,她嘴上一直不停地贬低她,但心里也还是存了一份对她的敬意。
走了几步,冲田总司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对药师寺凉子道:“对了,女王陛下,以后真选组成立后让我成为真选组的副长,另外一件事情你没有忘记吧?”
药师寺凉子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让真武组的副长土方十四成为你的副手是么?只要他不选择辞职,那我可以保证一定如你所愿!”
她不清楚冲田总司和土方十四有什么积怨,但是他和那个土方十四的矛盾很显然可以成为她控制冲田总司的一个筹码,她当然要为此感到高兴。
药师寺凉子不怕冲田总司要什么,就怕冲田总司什么都不要,一个什么都不要的人是无敌的,也是不可收服的,幸好,冲田总司是个有明确需求的人,所以药师寺凉子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着收服他。
药师寺凉子的未来是东瀛警界的女王,女王手下,当然需要一批得力的臣子,泉田准一郎是,冲田总悟以后也会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药师寺凉子的回答,冲田总司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由轻转重,最后甚至渐渐变得疯狂。
“很好,女王陛下,就让我们的合作变得更愉悦吧!只要你真能满足我的野望,我愿意有限度地供你驱策!”
冲田总司边走边笑道。
先是近藤桑,然后是姐姐土方,被你夺走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一样一样拿回来的!
哎摊上一个难搞的上司已经够倒霉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多一个有点变态的同事,我也想要正常一点的职场生活啊!
押着犯人走在最前面的泉田准一郎在心里叹气道。
将犯人押到药师寺凉子的办公室,药师寺凉子和泉田准一郎却都没有进去,而是冲田总悟推着两个犯人进了办公室,同时还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在冲田总悟关上门前,药师寺凉子突然对冲田总悟道:“冲田,下手轻点。”
冲田总悟微微一笑:“女王陛下,请相信我的技术!”
说完就将门彻底合上了。
一般来说,审讯犯人是要在审讯室进行的,但是那里有监控设备存在,而且还有各种条规需要遵守,药师寺凉子是个性子比较急的人,她可受不了什么用现在那种软趴趴不知道效果的审讯方式审问犯人,先不说能不能审问出什么问题,就算问出来了,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可是肩负着东瀛警界未来的女王,时间非常宝贵,怎么可能浪费在那种无聊低效的审讯上呢?
所以,她直接将犯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让冲田总司对他们进行审讯。
在冲田总悟身上,药师寺凉子嗅到了自己同类气息,所以她相信冲田总悟一定能完美完成这份工作。
当然,她本来也是可以自己亲自上手的,毕竟她对这方面也是业务娴熟,但是既然已经答应明智副总监“不那么乱来一点”,那这种容易留下劣迹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做吧。
合上门后,沉浸在药师寺凉子美色中的犯人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当即大喊道:“你谁啊你,我们要刚才的大美人来审讯我们,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坚决不配合任何问话!”
女警审讯,以前一直都只能在风店玩sply,现在虽然是意外,但既然都已经进警视厅了,那当然要玩一把真人的,而且门外的小姐姐比风店里最红的头牌都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那御姐加女王的气质更是让两人恨不得跪下来舔高跟鞋,他们本来已经在脑子里想好在面对小姐姐的审讯时该怎样调戏人家了,结果现在居然换个男的给他们审讯,他们当然要抗议了。
“哦,是么”
面对光头和皮夹克大汉的强烈抵制,冲田总悟露出微笑:“那我希望你们在之后的时间里也能这么嘴硬,不然我会少很多乐趣的!”
面对冲田总悟阴森的笑容,光头和皮夹克大汉突然觉得后脊有些发凉,冷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