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是他的父亲,抽我的。。”
医生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路父开口道,路母握着他的手,像是从这句话汲取力量。
她猛的点头:“对,他跟楚天的血型一样,可以献血!”
医生沉吟了几秒:“行,先去验血,然后做好准备。”
说完,他朝着苏悟兮招了招手:“苏医生,麻烦你带他去抽血。”
“嗯,没问题。”苏悟兮应道,朝路父走去,医生匆匆忙忙的进了手术室。
带路父去验血,得到单子又马不停蹄抽血,十几分钟后,血液被护士送入手术室。
路父捂着手臂跟苏悟兮一同回到手术室外,路母迎了去,心疼道:“辛苦了,疼不疼?”
路父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连这点疼都受不了,放心。”
他笑起来很有风度,眼角的皱纹不但没有减分,反倒有种岁月带来的风韵,路母愣了愣,望着手术三个字,倏的叹了口气,眉间的忧愁依旧。
三个小时后,手术三个字再次变为绿色,在期待的眼神,门被打开,医生推着病床慢慢走了出来。
病床的男人头裹着纱布,几乎包满了整张脸,但从在外的部位依旧能看出往日的影子。
路母才擦干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捂住唇,泣不成声。
她的楚天,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相较路母的奔溃,路父还保持着镇定,他看向最后出来的年男人询问道:“华教授,手术结果怎么样?”
华开盛摘下口罩,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头部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有一定几率会留下后遗症,现在还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不过,手术很成功,概率非常小。”
看到乌压压围在一起的人,他皱了皱眉,很不满意:“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不宜过多人探望。”
他的潜在含义非常明显,有些还想凑去一探究竟的路家人尴尬的后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路楚天被推入病房。
确认路楚天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后,等候在手术室的路家人或失望或开心的陆续道别离开,只余下路母不肯离开,坚持留在医院。
苏悟兮松了一口气,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她揉了揉太阳穴,也不宜多留,跟袁赫霆一起回了公寓。
两人都没有发现,钟临岚并没有回家,反而悄悄跟他们的车。
回到公寓时,天边已经泛出白色,折腾了一晚,苏悟兮有些难受,她在医院时请了假,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她下车,不经意间往后面看到了一眼,恰好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子跟着停了下来,下一刻,钟临岚从车走了出来。
袁赫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面色沉了下来:“有事?。”
一句话把后面的话全都堵死,钟临杵在原地,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她揪了揪衣服下摆:“赫霆,我想跟你谈谈。”
苏悟兮笑了,唇角扬,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谈谈,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字,跟她说谈,跟袁赫霆也说谈,是不知道想谈什么。
好整以暇的盯着钟临岚,先前那点睡意被打断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又看向袁赫霆,男人面无表情:“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足够聪明,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不欲多说,他转身想走,苏悟兮扯了扯他的衣袖处,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道:“你别走,有什么事一次性说清楚更好,不然她会借口总是缠着你。”
袁赫霆的步伐顿住,面对钟临岚,他可以毫无犹豫的离开,但她的话,他不能不听。
况且能一次性解决的事,确实不需要在来来往往许多回。
算他不同意,总是被缠着,也有可能会让苏悟兮误会。
眸光一闪,袁赫霆在苏悟兮头发揉了揉,目光看向她,话确是对钟临岚说的:“可以,有什么要说的在这里说,周围没人。”
被他掠过的地方皆是空荡荡的,凌晨人本少的可怜,偶尔路过几个亦不会偷听他们的谈话。
话落,钟临岚依旧不为所动,她站在原地既不开口也不走,寓意昭然若揭。
苏悟兮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说不出到底会出现什么问题。
在宽厚的掌心用力握了握,苏悟兮头也不回的朝着公寓走去,给他们腾出来空间。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紧闭的门后,袁赫霆神情不耐,脸冰冷如霜:“现在可以说了?”
钟临岚抿了抿唇,手指把玩着挎包的小首饰,低声道:“不能在这里说,我们换个地方。”
“没有必要,要么说要么走。”闻言,神色更冷,他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昏暗的天色下不是很清楚,但依旧能看出指针指向5。
他在这里又耽误了好几分钟。
下意识的望向窗口处,里面亮起了暖ns的灯光,格外温馨。
全部动作落入了钟临岚眼,夏天的凌晨并不冷,可不知为何让她寒到心底。
见袁赫霆不为所动,兴趣缺缺的模样,她咬牙,手指紧紧握着包:“如果是解除婚约的事情,你也不感兴趣吗?”
男人蓦地看了过来,眼有光。
解除婚约,没有想到钟临岚会主动提出来,有婚约在身,他跟苏悟兮在一起总有一层阻碍,他原本已经想好用强硬的办法,没想到
晦暗不明,但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现在能牵住他的,也只有这婚约了。
钟临岚嘲讽的勾勾唇,再次一字一句道:“解除婚约,我不想在这里谈,换个地方。”
这次,袁赫霆没有拒绝,他直接了车,钟临岚顿了顿,跟着车,她没有坐副驾驶,反而坐在了后面。
车疾驰离开,站在窗口一直观察的苏悟兮倏的叹了口气,那种心悸之感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
她只是觉得钟临岚有些可怜,费尽心思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放下窗帘,没多久屋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彻底融入黑暗。
一路,袁赫霆都沉默着没有开口,他向着一家24小时开门的咖啡厅驶去,钟临岚眸闪了闪:“别去咖啡厅,去酒吧。”
袁赫霆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后座的人软了声调:“最后一次了,我保证没有下次,毕竟从今天后我们没有关系了,最后的一个愿望都不能答应我吗?”
坐在后座,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按照他的性格,有成功的几率,想着,钟临岚再次恳求:“一次,一醉解千愁,解除婚约,对我毕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说着,她低下头,满脸都是落寞。
袁赫霆直视前方,往前走了一百米,调转方向,朝着他们以前常去的酒吧而去。
钟临岚唇角弯了弯,勾出得逞的弧度,她所有的机会全在今晚了。
想到包里的药,她把包揽的更紧。
来到酒吧门口,里面依旧灯红酒绿,晚是酒吧最狂热的时候,许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即使临近天亮,那热闹也没有消散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熟门熟路的坐在吧台边,钟临岚往身旁的位置拍了拍,示意袁赫霆过来,又跟调酒师点了两款最新出来的酒。
五彩的灯光在她脸晃过,让人看不情神色,唯有笑意格外明显。
厌恶的在酒池瞥过,袁赫霆慢慢坐在了钟临岚旁边,冷漠道:“可以说了,解除婚约有什么条件?”
他果断又利落,没有半点想留下的意思,钟临岚从包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所有条件都在这面,你仔细看看。”
她把纸递在他面前,袁赫霆接过,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纸的条件写的很理智,不存在谁吃亏,可见纸的主人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是真的想要解除婚约?
隐隐约约有种莫名的感觉,钟临岚已经从调酒师手接过了两杯酒,她指甲搭在其一杯酒,小幅度的动了动。
褐色的细粉末掉入酒杯,很隐蔽,没有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把酒放在袁赫霆手边,她笑的苦涩且无奈:“喝一杯,喝完这杯我在面签字,从此以后再无没有关系。”
“好。”薄唇轻启,袁赫霆一饮而尽,痛快至极。
钟临岚喝了一小口又掏出一只笔递给他:“签吧!”
接过,认真的在纸留下自己的名字,正想给钟临岚,袁赫霆发现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随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确定是真的没有意识之后,钟临岚慢条斯理的把印有条约的纸撕的干干净净。
解除婚约,可能吗?
他大概想的太美了。
招来等候多时的男人,她扶着袁赫霆向酒店的房间走去。
头痛欲裂,眼皮沉重不堪,袁赫霆费力睁开眼睛,带着吊灯的天花板落入眸。
这不是袁家,也不是公司,更不是苏悟兮的房间!
心一凛,凭着本能看向身旁,钟临岚着身体,正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