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呀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了一扇门。
程仕和李阿五前脚接着后脚,刚买进去,就呆住了。
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开阔地,脚下是齐整整的青石板子铺垫而成。
眼前,是一个祭坛,金色的尖顶闪闪发光。
祭坛周围,跪伏着黑压压一片人。
少说也有好几百号。
这些黑衣人,保持着跪伏的动作,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圈。
他们的身上穿着连帽的衣服,头被帽子罩住,朝向圆圈的圆心,嘴里念念有词。
程仕不知道他们念的是什么词语,这种语言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们念得并不洪亮,但是好歹是几百号人在私语,所有程仕和李阿五的耳边,还是一阵嗡嗡作响,就像是有几百苍蝇在鸣叫。
奇怪的是,直到推开铁门,看见祭坛的一刹那间,二人才听见这咒语一般低沉的吟唱。
祭坛上,有一个三丈见方的平台,一位白发老者,身着白色的长袍,神色安详,威严地站立。
他的手里高高举起一根翠绿色的手杖,指向天空。
他的头上,带着一个棕色的环,因为隔得远,程仕猜测应该是枝条做成。
正当二人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正在发愣之时,老者注意到了他们。
老者的脸色突然变得紧张。
他放下手杖,指向程仕和李阿五。
“来着何人!”
这句话中气十足,虽然略带西域的口音,程仕还是听懂了这四字。
老者这句高喝,也将跪伏的众人惊醒。
几百号黑衣人纷纷站起来,黑袍子发出刷刷的响声。
他们顺着老者手杖的指向,望向程仕和李阿五。
距离二人最近的十几个黑衣人,面露凶色,从腰部拔出短刀,不怀好意地注视他们。
看来,程仕和李阿五不小心闯入了一个禁地。
李阿五哪里见过这场面,躲到程仕的身后,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害怕的只能侧头观望。
“程道长,我们这是来到哪里了?”他压低嗓子问道。
程仕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
原本二人是要去李阿五口中所说的村子里,修整一番,可是遇到沙暴,迷了路,一路瞎走,来到这土城里。
本以为,这土城不过是一座废弃的旧城,程仕只准备在里面探寻些东西,没想到,居然误闯了这个阴森森的祭坛。
但毕竟自己是也练气级别的修道之人,所以他遇事并不慌张。
眼前的老者,易容威严,看起来也是正派之人,姑且和这老者说明来意,且看他之后的反应,程仕心想。
“我叫程仕,这是我的同伴李阿五。我们是来自乾朝的商人,本想去找一处补给点修整,可是在戈壁里迷了路,偶然进入这土城了,现在误入这铁门里,打扰了各位的仪式,还请见谅。”
程仕说完,没有理睬跟前几个紧握短刀的黑衣人,只是死死盯住白衣老者。
这几个黑衣人,不过是凡人的寻常体态,压根不够挨上程仕几下打。
他们手中的短刀,别说是遇上无形之剑,就是程仕抽出定梁剑,也能一下,把它们斩成两段。
白衣老者眼睛一亮,随即缓缓捋着下巴上的胡须。
“你们真是来自乾朝的人?”
这口气里,有三分畏惧,七分期待。
程仕揣摩着老者的口气,想来乾朝对于他们是大国,若自己说是乾朝的来的商人,自然能对其稍加威慑。
到时候,无论是食物补给,还是马匹配置,都不是问题了。
他继续说道:“是的,我们从乾朝的安平关出发,奉大乾皇帝的旨意,去大宛寻找汗血宝马,扩充朝廷军需。这一路,已经好几个月了。”
程仕故意将他和李阿五说成是奉皇帝的旨意来的,为的就是将自己包装成使者,如此一来,不要说没人敢动他们,只要是畏惧乾朝实力的小国,还不把他们当成爷爷供起来,好吃好喝的尽管给够。
这番说辞果真起了作用,程仕身边的黑衣人面露畏惧之色,手中的短刀纷纷放下,往后退。
李阿五这时候才敢从程仕的身后跳出来。
虽然黑衣人退后了,但是李阿五的担心也写在他不安的脸上。
他是个清苦商人,程道长也只是个道士,怎么就能冒充乾朝皇帝的使者呢?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李阿五颤抖地轻轻对程仕说:“道长,你这下是不是有些玩大了?”
程仕还是没有理睬他,只是对他微笑一下,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白发老者手持翠绿手杖,走下祭坛。
知道他走到跟前,程仕才发现,此人虽然满头白发飘飘,胡子也是花白花白的,但是面容却并不老。
看起来也是四十上下。
尤其是一双浓眉,压着一双深邃的蓝眼睛,西域风情的面貌更加凸显了他的俊朗。
不能称呼其位白发老者,倒是可以叫他白发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程仕,又瞥了一眼李阿五,道:
“若真是来自乾朝的使者,我们天迎国自然是要设宴款待了,毕竟,天迎国还从没有乾朝的人来过。”
白发人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千里迢迢,你们可否有乾朝皇帝赐予你们的文书?”
使者,起到的是交流的任务,在国外,就代表着本国。
为了验明身份,初始他国的使者,都会带有本朝最高统治盖章的文书。
有了文书,使者才能表明身份,才能凭借本国的平台,在各国之间游走。
像乾朝这样强大的国家,手持文书的使者,一般不会在他国受到刁难。
白发人并不傻,他不会随便看到两个乾朝相貌的人,就认为他们是乾朝的使者。
正所谓口说无凭,要想验明正身,文书几乎是唯一的证据。
程仕身上,自然是没有乾朝的文书。
哪怕是假造一个,现在都没有时间了。
众目睽睽之下,白发人微笑着看着程仕,向他伸出手,讨要乾朝文书。
一旁的李阿五,头上的汗和下雨一般落下,甚至不敢抬头看向白发人。
程仕倒是很淡定,笑了笑,朗声说道: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马匪,十几个人的队伍,只有我们俩活了下来。至于文书,在包袱里。可惜,这包袱已经被马匪掳掠而去了。”
白发人听闻,面露难色,拂袖道:
“没有文书,我就不能认为你们是乾朝皇帝的使者。既然不是使者,擅闯我我们天迎国的禁地,着实可疑。侍卫,将他们拿下,带回去好好审问!”
两边的黑衣人再次伸出短刀,逼近程仕和李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