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器保险理赔中心。
就在我们到来之前王婷的妹妹王芬找到柜面要求保险公司收回付给她姐夫的理赔款。
这事儿奇葩吧?
可这种奇葩的事却是事实,保险公司答应派人调查并将死亡受益人吴独请到了现场。
与王芳一起到来的还有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一帮血表兄弟姊妹,吴独见势不对也将自己的三朋四友全招了来,两帮人马在理赔中心大吵大闹争斗不休,保险公司报警后才有了我们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既然理赔部经理答应将蒋小益的事向总部申请,那么接下来的等待就是必不可少的,再守在柜面也是无益,我们三自然就再次来到旅洁身边,看看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结果。
显然吴独的一番理论并没让王芬退步,也不知我们不在的那十来分钟她们大战了多少个回合,反正现在王芬正在向旅洁声泪俱下的哭诉:“警官,你们知道吗这个男人给我姐姐买了两百多万的意外险,我姐姐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你们说她买那么多意外险有必要吗?”
这话有道理再看看死者的男人怎么解释,旅洁问吴独:“你怎么说?”
“呵”,吴独委屈道,“警官你们是不知道,我是做保险的我们的压力非常大,每个月每个季度都有业绩考核,为了保住我组员的命常常自己掏钱帮她们过考核,我也不想呀,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作为一名资深业务员,我保证他的话的确属实,对望上旅洁的眼,向她点头认可此内容的真实性。
此条不通,王芬再找他由又说道:“警官这男人背着我姐姐在外面有女人。”
这一条旅洁就早有耳闻了,但是她还是驳斥她道:“这个最多是道德问题,我们也无能为力。”
“不!我们要报警,要你们再次调查我姐姐的死因。”
这不无理取闹吗,手上的要案还一大筐哪有时间浪费在一场意外上,旅洁神烦,可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什么事?唯老师那件案子,当初不也是以意外结案的吗,可后来再查的结果如何,里面有天大的隐情,至今都无法找到答案,那么这一件呢,这一件会不会也一样,不能疏忽,毕竟人命关天。
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却用强硬的语气回绝她说:“案子已经清楚希望你们不要在无理取闹。”
“你们警察都是瞎子、傻子!”王芬哭着指责。
何必站出来怒对她道:“你说谁呢,要是每人都像你们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那些真正的凶手谁去抓?任何事都要讲证据,不是你说谁是坏人就是坏人。”
“你们不查,我自己去找证据,我姐姐绝对不能这么白死。”王芬撂下狠话,再看吴独,透过那双伪善的眼睛我清楚的读到了残忍、害怕、得意……
自从王婷坠楼之后,旅洁每次回家路过那条血腥的道路都会禁不住停下车抬头望向那排阴森森的玻璃窗户。
今天也不例外,当她再次驻足时却意外的发现那一排窗户已经被更换过了,白色的窗边全变成了黑褐色。
这事就太蹊跷啦,因为警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王婷坠楼的细节,就算对吴独也只告诉她勘察后的结果是意外,按常理这种坠楼的危险并不是更换窗子就可以避免的,难道他是在想毁灭什么证据吗?
事发当天吴独有不在场的证明,房间也无他人进入过,若是谋杀唯一能让她失足坠落的就是窗户,对,一定是,我们当天一定忽略了什么。
她的心兴奋紧张,能对十年相伴的枕边人下如此毒手,那张好看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颗多么丑陋的灵魂?
冷飕飕的寒气穿透脊梁,欲点火给自己一点暖意,发动机声刚响就听见“哐咚”一声,车子剧烈闪动两下,什么东西砸上车顶。
旅洁吓得灵魂出窍,忙下车查看。
一个陶瓷花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黑牛的天窗盖上。
她头皮发麻环视林立的高楼,又听得身后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声尖叫,五金店的老板娘吓得躲进屋里。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男人趴在地上,一股鲜活的热血从他身下弥漫散开,让这即将到来的夜晚充满了死亡气息,那个趴尸的位置不偏不依正是发现王婷的地方。
旅洁走过去,仔细一瞧,那人正是吴独,难道是王婷的鬼魂来报仇了吗?真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这当然不会是旅洁的想法,她的脑袋在尸体面前飞速旋转,多种可能已经排好队一一登场:为钱,因为他刚得了两百多万的理赔金为情,因为他有了钱却不愿让情人分一杯羹为仇,因为有人觉得是他害死了王婷……
尖叫就是集结的口哨,不多会儿现场就聚满了路人,旅洁亮明身份,独臂当车将所有人控制在警戒距离外,迅速打电话叫120和总队支援。
血是热的,手指探及鼻孔虽已没了呼吸却能感受到人体的温度还在正常值内,如果有凶手,他一定还没走远,怎么办?电话叫来小区保安,交待他们保护好现场后,旅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小区的车库。
车库里黑暗昏沉,立定寻望,目光过处全是驶入的车辆,旅洁跑到电梯口按键等待。
电梯指示灯显示12、11、10……3、2、1、1。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遍她的全身,预感到危险正步步逼近,她下意识将手放到枪套的位置,那里却空无一物。
旅洁深吸一口气,将家里的钥匙拽在手心。
电梯门缓缓分开,里面站着一个人,穿一套黑色的运动装,戴一顶鸭舌帽,低垂着头像是在躲避电梯里的摄像头。
旅洁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正想着如何下手,那人却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帽沿若隐若现的金黄色头发,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在市局大楼里面放爆炸物和在快递公司给李镇长和马主任寄病毒如意的那个外国籍男子。
被陌生人这样直视着,男人却毫无违和感,反而落落大方的向旅洁问好。
“您好,您是住在这里的吗?”虽然带着浓浓的外国口音,他的国语还算是标准。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啦?旅洁对着他微笑,笑得很勉强。
男人走出电梯,很有礼貌的向她摊手道:“您请!”
两人擦肩而过,一人走向车位,一人走进电梯。
进入电梯的那一瞬那,旅洁幡然醒悟。
哪里不对?
有了,他的右手大母指,快递店的老板娘说过寄如意的男人右手大母指的背面有一颗黑痣,刚才晃眼间旅洁看见这个男人的母指背面仿佛就有一个米粒大的黑点,只是他动作太快没能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