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商人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唯恐沈忠一个人的胡言乱语危及自己。
“这些话真是正义凛然义正词严啊!”赵坷感叹道,话音未落,嘴角勾起一抹瘆人的冷笑,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做你的墓志铭,正好。”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一道黑影穿过,旋即寒光一闪,一道鲜血喷到房梁之上。
这个第一个发声的沈忠,就这样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命丧九泉了。
见状,商人们身子一软,已跪倒在地上。
“还有人嫌钱交得多吗?”冷哼一声,赵坷缓缓开口,目光从沈忠的尸体上,移到软倒在地的众商人脸上。
被这比刚才的那道寒光还冷的目光一扫,地上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仿佛中了一刀一般,点头如捣蒜:
“不嫌多,不嫌多!”
半晌的惊惶过后,有个年纪稍长的人壮着胆子请求道:
“禀王爷,小人年事已高,又疾病缠身,恐无法继续经营店面,想把名下的店铺全部交于王爷,携家带眷回乡养老……”
“不错啊,不愧是狡猾奸诈的商人,”闻言,赵坷起身,目光像一柄锐利无比的剑,直刺那人心底。
他大步走到说话的商人面前,陡然出手,掐住了那人的下巴,阴沉开口:“想急流勇退,明哲保身?门都没有!”
“从本王选择你们的时候,你们就与本王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上了船,知道了本王的秘密,还想活着下船,你们说,”松开掐这那商人的手,赵坷用冰冷如凶神的目光扫了一眼其它商人,字字狠厉,“可能吗?”
“不可能,不可能!”众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道,身为商人,自有一副察言观色的能力,见状,立即忙不迭地表忠心,“小人们誓为五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敢朝三暮四,定死无葬身之地!”
“呵,你们能这么想,本王很是欣慰。放心,你们为本王做了这么多,等本王成了大事,绝不会亏待你们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赵坷道,拍了拍跟前那个商人的肩膀,以示安抚。
被拍到的人忙牵动嘴角,在脸上扯出一个作为迎合的、满足笑容,手心却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层冷汗。
看来他这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恶魔的手掌心了。思及此,他不禁在心里高呼:
皇上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拔掉大宋这颗敲骨吸髓的毒瘤,还大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啊!
柳城提刑府。
“有眉目了吗?”大堂上,一个肤色黝黑,轮廓分明,看上去十分粗犷的中年男子对捕头道,此人正是新任命的柳城提刑,刘牧。
“回大人,……没有。”捕头不无愧疚地道。
“唉!”刘牧长叹一声,蹙起眉头,脸色阴沉得像六月的雨天,“你是按什么线索查的?”
“按右丞相马吉留下的啊……”
“废物!你长没长脑子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能往马吉身上查!他是无罪的!”刘牧恨铁不成钢地道,近乎吼叫。
李公公传旨的时候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上一任柳城提刑官查错了案,皇上勒令他重查,必须给天下一个可信服的结果。
上一任柳城提刑官查案的结果就是马吉,既然皇上说他查错了,傻子都知道这是暗示这次的调查结果是谁都不能再是马吉了。
“卑职知道,可这件案子涉及到的线索都和马吉有关啊,卑职除了在那些已有线索上下功夫,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了。”
“今天皇上又派人来催,让我务必尽快结案,否则就以办事不利之罪论处……”刘牧扶额,满腹的烦恼让他的脸看上去都扭曲了。
他刘牧招谁惹谁了啊,摊上这么个帮别人擦屁股的倒霉差事。
“算了!”深吸一口气,刘牧攥起拳头,豁出去似地道,“既然正儿八经的方法查不出来,就只能用歪门邪道了。”
沉思片刻,刘牧道:
“去柳城附近的郡县查一查,看有没有正在闹事儿或经常闹事儿的流民和土匪,然后挑出实力最强,最不好对付的一伙,报给我。”
这么大的罪,总需要人顶的,真凶顶不了,就只能让替罪羊顶了。
“大人……”捕头欲言又止,有些迟疑,“这样做恐怕……”
“哪有那么多恐怕!立刻照我说的去做!反正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怎么死都是死,罪名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名号而已!”刘牧厉色道。
“喏。”
慈宁殿。
入了夜,慈宁殿灯影摇曳。
刚回殿,太后便命人将殿内密集的灯火熄了一半,此时的宫殿里半明半暗,让人无法完全看清里面的情形。
“说吧。”坐在一根蜡烛前的太后,缓缓开口。
“回太后,”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陡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仿佛幽灵般瘆人,但听上去毕恭毕敬,毫无唐突之意,“生意横跨几个城市的布匹大亨沈忠突然暴毙,沈家人对外说是被仇人刺杀。”
“哼,”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太后道,“这个沈忠可是商界顶顶有名的人物,他手上的钱财,说占了大宋商界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这么个人人求之若渴的香饽饽,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死掉?”
“你们可查出了什么端倪?”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太后话锋一转,道。
“回太后,属下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
“说。”
“属下按太后的吩咐,派手下盯着在大宋举足轻重的商贾大户,据属下派去盯着沈忠的那个手下回禀,这个沈忠在死之前参加了一个聚会,在京城豪贵云集的万喜楼,只是这个聚会的东道主貌似来头不小,仅在聚会的那一个楼层,就派了数十人把守,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属下的手下根本近不得身,无法得知聚会的具体内容。”
“哼,哀家就不信,这普天之下,还有比哀家来头更不小的人。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耍阴谋,不自量力。”轻蔑一笑,太后道,对阴影的方向摆了摆手,“让大理寺去查,务必找出幕后黑手和沈忠的真正死因!”
“喏!”阴影旁边的烛火一晃,方才的人已消失不见。
“呵,即使不查,哀家也猜得出你是谁。”望着漆黑的夜空,太后喃喃道,脸上扬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茶楼。
“虞诚,你不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吗?”望着坐在赵坷身边的孙尚书,琉璃不假思索地道。
这个孙尚书和父亲关系很好,二人私下里经常往来,琉璃也不仅一次在自己的家中见过他,一来二去就熟识了起来,说话也越来越放得开。
私下里她都称孙尚书为孙伯伯。
“怎么,有了心上人就嫌老夫碍眼了?”孙野也不见外,习惯性地打趣道。
这个小丫头至情至性,喜欢直来直去,熟悉她脾性的他从不跟她绕弯子。
“哎呀,孙伯伯你说什么哪!”脸一红,琉璃害羞道。
“哎呦,长这么大,孙伯伯还头一回看见你害羞呢!”孙野继续打趣儿,好不容易找到能杀她威风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哎呀,”琉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得直跺脚,“我离你远点!”
说罢,真转身走开了。
“这个小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孙野笑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王和琉璃是真心相爱,只是时局诡谲,前途莫测,不知要经过几番周折,才能修得正果。”见琉璃离开,赵坷为孙野倒了一杯茶,意味深长地开口。
“五王爷的意思是?”孙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