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帮助赵风,也并不全是因为赵风是他女婿,其实在他心里,是支持这个年少皇帝制定的巩固皇权的政策的。
一国不容二主,现在太后垂帘听政,皇上夺回实权之事,势在必行,否则社稷动荡,战火四起,受苦的,还是百姓。
马吉这辈子,除了自己的女儿,最爱的,就是百姓了,所以,他做任何事之前,都是会先考虑百姓的安危。
不过幸好,咱们这位皇上看上去是个贤明的君主,他帮皇上做过的这些事,都是对百姓无害的,要是皇上让他做伤害百姓的事,他是断然不答应的。
正想着,刘元满是嘲讽的老脸映入自己的眼帘,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马吉拍了拍刘元的肩膀,阴鸷开口:
“听说过几日贵千金也要嫁给皇上,本官坐等左丞相给本官竖立一个跟皇上唱反调的榜样!”
一句话噎得刘元说不出话来。
最后没在马吉这里讨到便宜的刘元,瞪了马吉一眼,甩袖而去。
王爷府。
赵珂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修长的玉指轻捻亭边柳树上,青翠柔软的枝条。
入了宫这么久,也不知琉璃怎么样了?以她那浓烈的性子,不知会不会与赵风真的有夫妻之实……
他承认,他这么想,可能有些荒唐可笑,只是他总是难以自抑地在这件事上对琉璃抱有一丝幻想,因为一个男人强烈的占有欲,他希望琉璃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的一切,哪怕一个呼吸都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回禀主人,赤尾帮的底细,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一个黑衣人鬼魅般出现在赵珂对面,俯身行礼。
“说。”赵珂道,收起了脸上的温柔,恢复了平时的冰冷威严。
“赤尾帮是隋朝时便存在的古老门派,传到如今已有八十七代,原本他们以授武为生,后来门派没落,习武者越来越少,现任帮主,也就是上次王爷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彼岸,为了维持生计,便干起了杀手这个行当。”
“这就是你们收集到的,和赤尾帮有关的全部信息?”赵珂半眯起眸子,缓缓开口。
驰骋朝野多年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赤尾帮的全部信息。
“属下把赤尾帮近十年的行踪都调查了一遍,除了和他们所言相符的替左丞相刘元做了一些铲除异己的勾当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赤尾帮到底有多少人?”
“据属下探查,有迹可循的共一百二十余人。”
“老巢在哪儿?”
“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京城最繁华的万香楼四楼的禁区,一个是偏僻险峻,掩人耳目的郊外‘赤羽’客栈。”
“好。”赵珂道,脸上扬起一抹危险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立即通知彼岸,让她带齐赤尾帮的人来见我,一个,不许落。”
“诺。”属下道,说罢,一个转身,便和来时一样,鬼魅般消失在当地。
不愧整个杀手行业中,武功处在金字塔顶端的暗卫,武功之高强可以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地步。
半个时辰后,彼岸带着五十个人到了王府。
“这就是,全部?”带着试探,赵珂一字一句地缓慢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摄人的威压。
其实这句话,并不是他为了震慑谁刻意说的,而是他身上本就带着的,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这种强大的气场是普通人伪装不出来的,因为这是身经百战,手染鲜血的象征。
“是。”彼岸道,不假思索,和赵珂不一样的是,她身上带着的,是长期控制别人之下形成的,不容置喙的傲气。
一个人的经历,真的会在这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或反映于气质,或彰显于性格。
彼岸这么回答,是因为她以为,此时赵珂只是在吓唬自己,而她,是被吓大的,这点儿小伎俩,根本不足以震慑她。
这是她这个同样身为一个头领的自信和霸气。
“好。”赵珂抬起手,赞赏似的为彼岸鼓起了掌,“既然如此,本王就把那些冒充你们赤尾帮的人,帮你们,全部,解决掉。”
脸上扬起一抹如死神般冰冷的笑容,赵珂对身旁的黑衣人道:“把剩下的那七十人,全部杀掉。”
他说得很平常,就像呼吸一样,波澜不惊。
他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既不会暴跳如雷,也不刻意忍气吞声,可是,却偏偏是这种再常见不过的平静,让他身上充满了生杀掠夺成性的,慑人气场。
闻言,彼岸大惊。
来到大宋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产生一种被别人控制的感觉,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不由己。
“王爷,是我错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倾覆大计,需要博得赵珂的信任。彼岸压下心中的怒火,俯身行礼道,“他们都有别的事在忙,没带他们过来,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他们无关——我愿意接受惩罚。”
“没机会了,”又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如此神的诅咒,让彼岸瞬间万念俱灰,“对自己的手下,本王向来只给一次机会,不过,若是让本王很不爽,一次,也不给。”
她低估了面前这个人的能力,更低估了他的狠辣。
扪心自问,她这个在大宋,百战百胜,无所畏惧的大夏特务头领,这次,竟真的被震慑到了。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件空前的,已经令她胆寒的事件,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进了这个王爷府,就是本王的人了,以前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能再存在,包括,你的名字。”赵珂再次轻描淡写的开口,对还未离开的黑衣人道,“把万香楼和赤羽客栈,也顺便端了吧。”
“诺。”干脆利索的一声回应,黑衣人领命而去。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对听的人而言,却如晴天霹雳。
院内的赤尾帮众人,闻言,如利刃悬在头顶,下一秒就要落在头上,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不无慌乱地看向自己的头领,彼岸。
而此刻的彼岸,没有任何办法,只觉得自己如堕入冰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彻头彻骨的寒意将自己紧紧包裹,挥之不去。
这世上,没有比断人后路更残忍的事了吧?可是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王爷,却正在做。
“本王现在只需要五十名护卫,但现在这个院子里有九十个,本王不要弱者。”又是轻描淡写,波澜不惊,像呼吸一样司空见惯的一句话,但在已经见识了他的狠绝手段的这一群人来说,他现在,只要说话,他们就如被利刃刺身,感到一阵下意识的战栗,何况他说的,还是本来就会让他们感到极度威胁的话。
话落,赵珂走进院子中间的凉亭,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他坐在石桌旁,一脸悠闲地喝起茶来。
不等受到接连打击的彼岸反应过来,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已划破她的袖子。
亡命徒一样,赵珂身旁的护卫,争先恐后地跳到院子中央,马上和赤尾帮的手下们打成了一团。
看到手下飞溅的鲜血和倒地的身体,彼岸才蓦然明白,赵珂这是要她的赤尾帮和他原来的护卫决战,通过自相残杀的方式,汰劣取优。
这么残忍的方式可是她在大夏都不曾见过的,即使是在整个大夏最严厉的特务考核时,都没有。
她没想到,赵珂的狠毒,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