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微微侧目看着今天似乎有些异样的夏栩。
小轩子被带了进来后,惶恐地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九公主万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足以透露出他此刻的不安。
最近九公主每次见到他,都是和颜悦色的,也几乎没让他行礼,可是今天小石榴去叫传唤他的时候,却面露忧色,他问小石榴什么事,小石榴只说她也不知道,但是预感不好。
现在如此压抑地气氛,如此严肃的九公主,让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夏栩并没有让他起身,只是冷冷地道:“你是驸马的贴身侍童?”
小轩子头也不敢抬:“是。”
“驸马的病已经大好了?”
夏栩的声音没有起伏,小轩子低着头不敢看夏栩的表情,心里开始咚咚地打鼓:“还……还没有……”
“那你刚刚去哪儿了?”夏栩神色冰冷地问。
小轩子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磕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求公主恕罪。”
夏栩冷笑道:“恕罪?驸马病倒了,你作为贴身奴才,到第二天才发现,如果驸马出了什么事,你去求谁恕你的罪!?”
小石榴一惊,才意识到九公主是因为驸马生病的事情生气。
失忆后的九公主早已换了一个人,对下人奴才都是极好的,何曾生过这么大的气,摆过这么冷漠的脸色,吓得小石榴身体僵在原地,大气都不出。
夏栩却接着冷冷道:“有了前车之鉴,你还不知悔改,今天竟然再次玩忽职守,你说,要我怎么恕罪?”夏栩的声音不大,但是声音冷得可以结冰,使人感到背脊一凉,不由打起寒颤。
小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九公主,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小心翼翼道:“奴才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栩却冷冷开口道:“没有下次了。”
说完便看了看正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小石榴道:“将他赶出去。我九公主府,养不起这样的闲人。”
小轩子没有料到情况会这么严重,连忙不停地磕头,边哭边求道:“奴才真的知错了,求九公主不要赶我走!!”
说完他又求救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子楚,哭求道:“驸马,驸马,求您求求九公主,不要赶我走!奴才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到蜷缩在地上,头都磕红了,好不可怜的小轩子,子楚轻咳了两声,正要开口求情:“公主……”可是,才刚开口,只看到夏栩神色冷漠地将原先子楚喝过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巨大清脆的响声,杯子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
巨大的声响,将小轩子的哀切求饶声,以及子楚刚刚开口微弱的求情声都打断淹没了下去。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夏栩皱着眉不耐烦地低低地道:“吵死了,给我滚。”
意识到了九公主是真的生气,小轩子再也不敢开口说话,而子楚也噤声。
房间里只留下压抑着的及其微笑的咳嗽声。
等到小轩子被侍卫带走后,夏栩又淡漠地开口对着小石榴道:“去告诉文清,让他挑两个勤快细心的人来,再多调配一些人手。”
小石榴诺诺地颔首:“是,我这就去。”说完,小石榴一溜烟儿便跑了,心道:九公主此刻太吓人,还是先远离了好。
小石榴走后,屋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夏栩背对着子楚,面对着窗外,一言不发。而子楚也安静地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传来一阵极为压抑地低咳,咳得夏栩眉头紧锁。
子楚极力压抑地咳嗽声间隔越来越短,终于忍不住猛烈地咳了起来,夏栩叹了口气,转过身踩过方才杯子的碎片,又拿过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为子楚喝下,随即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夏栩皱着眉道:“你病还未好,明日仍要回门?”
子楚虚弱地微笑着摇了摇头:“公主不必担心,我已无大碍了,萧府离得并不远,我去去就回。”
夏栩眉头紧锁:“那便晚几日再回去,或者便请他们来公主府好了。”
子楚因为夏栩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轻轻咳了几声道:“公主,你是大夏国的九公主,作为你的驸马,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祖制礼节不可因我而废。”
大夏国的九公主?
夏栩面色一僵,站起了身,背对着子楚,自嘲地道:“是啊,我是大夏国的九公主。”轻轻冷笑了一声,再无话可说,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夏栩微不可见地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可是作为大夏国九公主的驸马,你别忘了,你也有责任把身体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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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栩走后,一个黑影从暗处悄然走了出来,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小轩子是大驸马的人,还多次给公子您下毒,您就这么放过他了?”
子楚虚弱地轻咳了几声,淡淡道:“随他去吧,无用无能之人不值得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