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看着夏栩被划破的衣衫,因为烟熏成了一块一块的黑色,头发狼狈地散落,和刚刚被包扎好的双手,垂眸歉然道:“让公主受伤了,是子楚照顾不周,还请公主降罪责罚。”
一旁还跪着一言不发戴着银色面具的恒影,没有保护好九公主,此刻他同样等待着责罚。
子楚看了一眼恒影:“公主,此事不怪恒影。恒影是凭借轻功才在变阵的一瞬间逃出了阵,然而阵中地形千变万化,他重新入阵中寻找良久,无法寻找到公主,于是第一时间来通知于我。况且此阵是在我的住所,乃子楚的失责,还请公主责罚。”
小石榴在一旁惊魂未定,还好方才她幸运的恰巧碰到了同时在阵中寻找的恒影,才得以逃出来:“九驸马久未回府,为何院中会有这种奇怪的阵法?”
子楚淡淡看了小石榴一眼,眼神平淡无波,但不知为什么小石榴却从心底生出一丝害怕来,只听到子楚定定地道:“此事乃子楚一人之失,请九公主降罪。”
夏栩看着子楚越发有些苍白无血色的脸,明明不能操劳不能吹风,但是为了救她,他将全身浸湿,义无反顾地闯进火海……
想到方才,她脱力地坐在子楚的怀里,两人裹着浸湿的大氅,在火海与杂草中弯弯绕绕,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从那个杂乱无章的院落中走出来。
子楚仅仅凭着自己的双手,转动着轮椅,将她安全无虞的带了出来……
他的双手早已面目全非,而此刻,他却只将手拢在袖子里……
明明知道那个阵法绝对不是子楚布下的,明明知道这后面肯定牵连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子楚却仍然强调这是他一个人的过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维护对他如此不好的萧家,但他或许有他的理由吧。
“好了。”夏栩看着面色十分苍白,神情疲惫虚弱子楚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你们也别到处乱说,我不想它传到母皇耳中,让她涂生担心。”
子楚眼神闪过一瞬诧异,看着夏栩双手上包裹着的白布,随即垂下眼眸淡淡道:“谢公主。”
“是我谢谢你,子楚。不是你的话,我……”
“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子楚的脸色有些白,他淡淡一笑:“而且,幸好公主在原地没有乱跑,不然子楚也没有办法那么快找到公主……”
子楚深深地看了眼夏栩,他彼时看不到九公主,并不知道那时火势已经几乎将她淹没了……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衣裙一角已经烧着了……
在生死关头,她竟然能克制住本能,听他的话,乖乖待在原地,这的确让他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若是他到的再晚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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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我支开,然后故意派人领九公主去我的院子。你明明知道他们在我的院子里设了局。”
“老奴并没有要伤害九公主的意思,老奴只是实在看不惯王氏,他这次下了血本从西山请来了大夏最厉害的奇门师方道长,就是想要置少爷您于死地。”
“你觉得无回阵能困住我?”
“当然不可能。”
“所以你不过是想要借九公主的刀杀人,不,更准确的说是想引我对王氏出手?”
“老奴不敢。”
“你知道我从不被人左右,即便是你自认为所做一切是为了我。”
萧管家一惊,意识到此次的自作主张是触了少爷的逆鳞,连忙跪倒在地:“老奴该死!”
“是该死。”子楚平淡地道:“念你跟了我生父几十年,这次姑且饶你一命,如若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
听着子楚平静无波的声音,梁管家却惊出了一声冷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子楚的言下之意是指什么,颤抖地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眼睛一闭,咬着牙,似乎毫不犹豫地,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立时齐掌而断。
梁管家忍住不敢发出任何痛呼的声音,咬着牙向子楚磕了个头,恭敬地道:“谢少爷不杀之恩,老奴谨记此次教训。”然后忍着痛,将自己的两个断指颤抖地拾了起来,用衣袖将地方擦拭干净,方才颤颤巍巍退了出去。
子楚从头到尾都没有抬眼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奴,他眼中一丝波澜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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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方才实在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无回阵!而且原本,今日您本可以离……”
“幻,咳咳……”子楚十分虚弱,摇了摇头:“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无需回首……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