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裴少珩的人都知道,
敢羞辱他,那相当于自己找死。
他宽厚的大掌紧握成拳,渐渐突起的青筋足矣在彰显,他生气了。
可当洛子时认为他的怒火要爆发出来时,他又生生将那怒火给掐灭了。
“恩师很喜欢你,找回你,他很高兴。恩师对本将更有提携之恩,能让他高兴是本将分内的事。”
你想示好,拉上我做什么?
洛子时用眼神剜他,“王爷爹爹今日有多高兴,这事儿告吹了的那一日他就有多失落。”
她不认为和见过三次面还绑架过她一次的男人真的会对她产生什么感情。
况且直觉告诉她,裴少珩这个人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简单友好。
也不是真的想娶她。
“你一个小乞丐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所以,你的心思会让这事儿告吹?”
洛子时一噎。
所以眼前这位骁勇善战,人称军事天才的无敌大将军还是把她当做骗子了?
没事,这样也挺好。
洛子时咬着牙示意他继续。
“想要知道你是否是王爷的亲生女儿,本将自有办法,但你要为我做件事。”
“我凭什么信你?”
洛子时对他的蜜汁自信感到好笑。
但她很快分析出裴少珩为何会绑架她的原因。
当然是她近几日来唯一展露过的绝技。
“不过可惜,我只会毒术不会医术,你无非是看到我为王爷爹爹解了多年恶毒,想让我帮你在意的人也解毒,可若你在意的那个人不是中毒而是一般的病况,那我帮不了你。”
她拒绝的干脆。
“当然,你若再绑架我一次,执意要我帮忙,看在王爷爹爹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不过,万一一不小心把你要治的人毒死了,可不怪我。”
“不怪你。”
裴少珩轻飘飘的语气从身后传来,但转瞬间又变得冷漠凄冷。
“我会让你跟她一起陪葬!”
前脚给她剥虾,后脚让她陪葬,这位爷真不是一般的能屈能伸啊。
王府外早已停好了两匹好马,很显然今日白天到夜晚的一切,都在裴少珩的算计之中。
“带追风溜溜食,它晚上吃的有点多,我怕它撑着再睡不好觉。”
把追风托付给小野,洛子时一个翻身利落上马,再看还杵在地上的裴少珩,“将军这会儿又不急了?”
到达巍峨耸立的将军时,早已有侍卫等在府外。
看到将军骑着骏马回来,侍卫忙冲出来牵好缰绳。
裴少珩帅气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又给洛子时做了个请的手势。
默默无言,请她入府,洛子时看了眼周围,夜色浓重,周围没什么人,但她没想到裴少珩真的会把一个陌生的她带到他的老巢。
“将军府,不吃人。”
许是看出她的忌惮,裴少珩率先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素衣的他依旧掩盖不住那一身芳华。
尤其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给人一种浓重的压迫感。
不吃人吗?
依她看是吃人不吐骨头。
“王爷爹爹故意把你安排在归雁阁住下,你当他真的放心一个大男人住在女子的闺阁?若是被他发现你我都不在,你猜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带人杀过来?”
洛子时学着他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尽管个头矮他一截,但同样矜贵傲娇的劲儿丝毫不输他。
裴少珩侧眸看了她一眼,看她跟的有些吃力,不由放慢脚步。
他的声色有点沉。
“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郡主配合,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跟着裴少珩兜兜转转,很快进入一个安静又隐蔽的小院。
不似前院灯火通红,守卫森严,这里好像是个单独划开的院子,安静中透着柔和。
虽然门口也有两名侍卫看守着,虽然夜深让洛子时也看不清楚周遭什么,但当她进来这里之后,不知为何内心的紧张和不适消了大半。
“劳驾郡主。”
裴少珩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抬臂时,院子里主卧的房门也被人打开,洛子时看了他一眼,抬步走进去。
入鼻,便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若不是周遭的一切处处透露着这是一个女人居住的闺房,洛子时会认为这就是个药庐。
药味实在是太重了。
“药味这么重,看来住在这里的人病得不轻,只怕阿时要让将军失望了。”
话虽然这样说着,洛子时双腿已经绕过屏风走进室内。
僻静的屋子不大,但很有格局,走过屏风后入眼是一张红木雕花大床,床幔被人放下来,只能看清一道虚影。
洛子时正在想她是不是要粗鲁的过去掀开床幔看个真切,两侧的婢女收到裴少珩的眼神示意,将床幔从两侧打开,露出床上躺着的那张苍白的脸。
洛子时本能被吓了一跳。
因为床上的女人太白,太瘦了,虽然眉宇间依稀可见她的贵气和美丽,但再美的事物中日被人藏起躺在床上,也终会败去她的芳华。
“和将军长的三分相似,是将军的母亲?”
洛子时说完这话人已经坐到床边,白嫩的手指也探向病榻女人的手腕。
仅仅是片刻,她猛然起身,更没给裴少珩回答他上一个问题的机会,转身就要出去。
“活死人,躺在这里至少五年以上,没中毒没发病,治不了!”
咣。
一把铮亮的宝剑无声的落在她的脖子上,与她刚才决绝的话一样,宝剑来的也十分冷酷无情。
“郡主看的这么快,未必看的仔细,不如再看诊一次?”
裴少珩手握宝剑,无情的落在她白皙细腻的脖子上,说话时语气冰冷,眼神无情,带着浓厚的威胁。
洛子时屏住呼吸,整个人戒备起来。
大将军的剑,锋利无比,稍不小心,她就得一命呜呼。
惧意变成了怒火,“所以大将军上次绑我过来,就是给您母亲看诊?可惜我不是你要找的良医,大将军还真要杀了我不成?”
“恩师多年毒瘤你都能治,这病为何不能?”
裴少珩的冷漠的话音渐渐变得隐忍,甚至还有几分渴求,“再看一次。”
洛子时有些惊讶,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那双如黑曜石的眼睛里错综复杂,有隐忍,有恼怒,还有几分杀气。
他很在乎他的母亲。
“将军是在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