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蹲在玻璃竖窑的前面,欣喜地看着那个竖窑。
一个多月前刚回靖海堡,秦昭就着手建起了这个玻璃竖窑,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一个炼玻璃的大师傅举起一个大铁夹子,把铁夹子伸进了竖窑里面。他用力一夹,夹出了一个石墨坩埚出来。然后他把那个石墨坩埚往桌子上一放,轻轻倾倒,把坩埚里面的玻璃液倒了出来。
红色的玻璃液流进了一个半球形容器里。
一个匠人上去插了一根铁管子到半球形的容器里,用铁管子把玻璃半球举了起来,然后开始拼尽全力往玻璃液里吹气。
很快,玻璃液就被吹出了形状,从半球形变成了一个球形中空的样子。
那个吹玻璃的人猛地吸了一口气,又鼓起腮帮子死命往玻璃球中吹气,便把那个玻璃圆球吹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大。吹玻璃的人还不断调整铁管的方向,让玻璃球各个角度的外壁都尽量保持同样的厚薄。
把玻璃球吹到排球大小,那个吹玻璃的人将玻璃球放进了一个半球形铁容器里面。然后一个老师傅拿起大剪刀就往玻璃球上剪,很快就把玻璃球最圆的那一半剪了下来。老师傅放着那个玻璃半球在铁容器里不动,过了十分钟才倒出来。
一个球形玻璃碗就出现在秦昭的面前。
玻璃碗隐隐约约还带一点红色,大概还是含了一些铁元素,不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按照明末的水平,已经可以说这玻璃碗是透明的了。
同时代的欧洲玻璃器血也就这水平。
秦昭看着那个玻璃碗,满脸笑容。
“杨师傅!干得漂亮!“
被称为杨师傅的工匠给秦昭作揖行礼,说道:“守备爷说笑了,我们干了什么?这都是按照守备爷传授的密门炼制的,我们以前都是烧瓷器的普通工匠,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造出这晶莹夺目,无色透明的玻璃出来。“
“都是守备爷传授的秘法惊人,我大明也能造和西夷一样的玻璃了!“
“甚至比他们造的还要好。“
秦昭点了点头,问道:“前番造的玻璃都带杂色,为何这次造的晶莹透明?“
杨师傅杨守答道:“守备爷,还不是您说的,吾等选的石英砂里面含铁,买的长石里面含铁和铜,这些都是染色的东西。守备爷您说的去色吾等做不到,没有哪个本事,但是到市面上反复挑选材料,用最纯的原材料吾等还是懂的。“
“我们去各大药行去东挑西拣,选取最晶莹透明的石英砂,无色的条石,上等雪白的石灰,所有材料都选最好的,然后才开炉来炼。一个多月炼了上千坩埚,总算找到了最好的原料,炼出了这晶莹透明的玻璃。“
秦昭高兴地说道:“汝等干得好,有奖。玻璃作坊的所有帮工杂役都奖十两银子。四个瓷器匠人都奖二十两银子。杨守统筹全局,奖四十两银子。“
听到秦昭的话,工匠们兴奋得眉开眼笑,一个个都跪到了地上去,给秦昭磕头。
秦昭受了工匠的礼,突然脸色一变,说道:“我赏了汝等银子,让汝等高兴,可不是让你松懈了保密!这炼制玻璃的法门我只告诉过这个窑子里的人,其他人没有一个人知道玻璃是怎么炼制的。汝等可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如果外面有一个人也做出了无色玻璃,和我家做的玻璃一样,那就一定是汝等中有人泄密了。我挖地三尺也要查是哪个泄出去了秘密,砍了他的脑袋。”
“我相信这个窑子里的人都是聪明人,不会放着红火的好日子不过,以身试法去泄露玻璃秘法的!”
听到秦昭的话,玻璃窑子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守备爷那是什么人?县城里的举人都是说杀就杀,杀了好几个。所谓士农工商,工匠在大明是下贱的职业。如果这个窑子里有人真的泄露守备爷的秘法,守备爷杀几个工匠还真的不算事情。
众人抖擞了精神,都大声说道:“守备爷在上!我等不敢!”
“就是哪个人给龙肉给我吃,给仙女给我做媳妇,我也不敢泄露守备爷的秘法!”
“守备爷放心,吾等都是老实匠人。”
秦昭点了点头,笑道:“都起来吧!”
秦昭又和工匠们说了几句,便走出了玻璃窑子。
秦有理一直等在窑子外面,见秦昭出来了,他赶紧上来问道:“守备爷,我们的玻璃做出来,便要开始售卖了么?”
秦昭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售卖,我们到沙发铺子旁边买下一间大铺面,打出仁厚秦氏玻璃店的招牌,大张旗鼓地售卖这玻璃器皿。”
老账房小心地问道:“这一个玻璃杯子卖多少银子?”
秦昭笑了笑,说道:“西夷的玻璃杯卖多少钱?”
“西夷红色的杯子卖大概五两,绿色的杯子卖大概八两一个。越晶莹透明的杯子越贵。如果能做到我们那无色杯子的档次,西夷要卖大概三十两一个杯子。”
秦昭笑道:“当真是暴利的行业。”
“那我就卖个便宜的价格嘛!二十两一个玻璃杯,行销全国。回头和四爷说一声,让四爷把我们的玻璃杯贩到大江南北,南洋东洋去。我卖得比西夷便宜,一定要把西夷的玻璃生意全部抢下来。”
秦有理听秦昭这么说,也知道这是一个大买卖。
恐怕是继弹簧软椅之后,守备爷的又一个大买卖。
如果说秦氏大水车还有惠民的成分在,投资回报周期很长的话,玻璃和软椅的生意就纯属快速捞金的买卖。这玻璃的原材料虽然挑的是最好的,但仍然十分便宜,十斤原材料也不要二钱银子。但一旦做成玻璃,就立即身价百倍。
秦有理渐渐兴奋起来。
他说到:“守备爷,自从隆武帝登基以来,四爷这些天都在福州,没有来广州。不过我和四爷麾下的掌柜黄进说,让他带话给四爷,派船来。”
秦昭吸了口气,说道:“是呀,隆武帝在福州登基了。郑家现在有策立大功,当真是平步青云啊。郑森在福州估计忙得头昏眼花,短时间不会来广州了。”
不过秦昭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很快就要投鞑了。
郑成功也很快就要和其父分道扬镳,走上抗清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