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也带着亲卫走了出去。纪灵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韩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时营帐门被人挑开,纪灵的妻子带着儿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已经安排人手护送你们去冀州了吗?”
纪灵的夫人张氏长叹一声:“夫君,你太天真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所谓的心腹,那也是有私心的。才出了下蔡,就把我们母子绳捆索绑,送到韩司空中军来换取功名利禄了。”
纪灵又惊又怒:“这几个家伙居然敢如此,亏我一向还把他们当作兄弟!”
张氏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幸亏韩司空深明大义,并不因为你与他两军交锋,就虐待我们母子,还安排了营帐叫我们居住,一切待遇,都和他的大将家属一般无二。”
纪灵哼了一声:“这是韩馥在收买人心,他想的是叫我归顺于他,不能当真的。我身受陛下大恩,岂能投降敌人,那不是叫人家笑掉大牙吗?”
张氏看着纪灵:“那韩馥当机立断杀了抓住我们的叛军,说是背主之人不可留。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夫君,我是妇道人家,按理说不该掺和你们男人的征战之事,可是现在你的生死就在顷刻,有些话我还是要劝劝你的。”
“袁公路对你确实不错,但那毕竟是私交。袁公路造反称帝,这就是不忠。置袁氏百年名声不顾是为不孝。在淮南横征暴敛是为不仁。将你等安排在下蔡为他死守不援是为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难道夫君你真的要为他尽忠赴死吗?”
“这…”纪灵被张氏说的哑口无言,看看自己的幼子,又看看妻子的凄苦模样,纪灵也是开始犹豫起来。
这时帐门挑开,陈兰,雷薄以及纪灵手下的十几个军将都走了进来,身上也没有伤痕,显然除了被限制人身自由,被没有受到太多的虐待。
陈兰跪倒在地:“将军!夫人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说实话,袁术肯定是败亡就在顷刻,我们也算是奋勇作战过,还了他的恩情。但是谁也不想就这样埋没了自己的一生,韩司空雄才大略,又待人宽厚,我等愿投降司空,将军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众将一起拜倒,看着自己的主官,显然想法和陈兰是一般无二。
纪灵看了看众人,心中的坚持瞬间崩溃。他跺了跺脚:“哎!不是我纪灵不做忠臣,实在是大势所趋,如果逆天而行,你们都会被我连累,那就投降韩馥好了!从今天起,我们和袁术恩断义绝!”
韩馥接到纪灵等人真心归顺的消息,也是大喜,这等于平添了三万多生力军,还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这次南下还是收获不小啊!
当日,韩馥在下蔡大宴三军。
“传令下去,今天酒饭管够,三军明日休整一日,后日开拔寿春。”韩馥心情大好,高声下令,大步走向宴会主位。
“主公,一日是不是有些短?”平添了几万主力,沮授也难得放松一次,谏言道:“我大军奔袭千里,征战一月有余,
军士历经数十战,皆已疲惫,如今大局初定,当犒赏三军才是,今明两天就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番吧。”
“对,军师说的对,这数月不沾酒,我韩猛这馋虫都被酒香勾出来了。”
“主公万岁。”
“军师高见”
众将纷纷高呼。
韩馥缓了一口气,想了想道:“那好吧,就休整两日。”众将顿时欢呼起来,陈宫却紧锁眉头,曹操军和联军的动静一直不明,陈宫隐隐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现在韩馥兴致正高,自己如果提出这样的建议,那可就大煞风景了。
冀州火头军端上酒食进入内堂,一一陈放案几。
“为我军声威浩大,主公剿灭袁术指日可待,成就霸业指日可待,干杯。”沮授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干杯。”众将纷纷举起酒杯。
韩馥高举酒杯,朗声道:“此次南征,全赖诸位并肩携手,浴血拼杀,本司空在这里谢过诸位,干!”
“干!”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浑身狼狈的斥候仓惶闯入内堂,跪地伏拜,颤声道:“主公,不好了,袁绍长子袁谭,携文丑、蒋义渠等青州勇将,领十万大军跨过泰山,在徐州大败联军,徐州失守,马超,张卫,陶谦,刘备几路人马全军覆没,我军后军主将周仓将军被围彭城,形势十万火急,还请主公速速定夺!”
全场寂静,酒杯全部僵在空中。
“主公,彭城有我军此次南征存粮三十万石,不容有失啊!我们立刻杀回去,灭了袁谭这个狗贼。”韩猛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
“没错,袁绍本来就是袁术的至亲,这次定是看到主公远征寿春,与袁术串通,趁机抄我后路,周仓将军只有一万人马,必须马上发兵!”
“是啊,主公下令吧,末将张合愿为先锋。”
“主公下令吧。”
“下令吧。”
众将皆附和韩猛,韩馥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一边尽量平静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分析着现在的处境。
沮授道:“大家静一静,现在不是讨论如何回援彭城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袁谭十万人马从北线压来,袁术的主力肯定也会向下蔡进逼,我们该如何摆脱绝境。”
众将七嘴八舌,无不是要与袁术,袁谭联军决一死战。
田丰突然出声道:“主公,我认为不应该与二袁正面决战,而应该放弃下蔡,尽快从下邳走泰山向东海撤兵。”
“放弃下蔡?”
众将都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大胜之后,好不容易取下的根据地,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韩猛一拍桌子,脑袋一偏道:“你们走吧,反正我不走。”
“你给我闭嘴。”韩馥狠狠瞪了韩猛一眼,眼看着叔父心情不好,警告之意甚浓,韩猛低声发了两句牢骚,不再说话。
“就算我们想打,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沮授叹了一口气,重新开口道:“彭城距离下蔡路程不近,我们救援周仓将军其实已经来不及了。袁谭占领彭城后必然遮蔽我军北归的官路,彭城一失,回冀州的路便断绝,我相信那徐州陶谦余部和左路军曹操根本不会等到袁谭来攻,就会主动变卦与二袁言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