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安王看向楚云西:“云西,瞧着你这个妻弟,似乎并不是很待见你啊。”
顾轻书的拒绝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安王这几日偶然得听了些永安侯府的所作所为,认真说起来,顾轻书不愿意帮他们,才是正常的。
那边,夜深了,侯府内没几个人。
叶成跟在了顾轻书的身后,踌躇许久后,到底忍不住开了口:“顾公子。”
顾轻书挑眉。
“这话本不该我来说,可如今皇上……”昏聩二字在叶成嘴边滚了一道,到底没能说出口。“燕朝这情况,外面全是虎视眈眈的强敌。”
“王爷与我们主子在战场上为了燕朝拼命,朝堂上却有人使劲了浑身解数想要夺权。”
“属下没读过几天的书,却也知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哪怕是为了燕朝无辜的百姓,兵权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易主!”
叶成言辞恳切,目光灼灼:“顾公子也是燕朝子民,如何能这般冷眼旁观!若兵权易主,奸佞当道,只恐燕朝危矣!”
这番话说出来,叶成觉得,但凡是一个有些骨血的年轻人,都不会置之不理。
偏顾轻书反应冷淡,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那笑容极为晃人,却带着十分的玩世不恭:“那又与我有半分关系?”
叶成的脸色凝固。
“叶大人是大英雄,我不是啊。我就是一升斗小民,每日里还得为了生计奔波。”
顾轻书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笑:“哦对了,还有一种情况之下,我也能帮忙。”
她朝着叶成,搓了搓手指:“报酬足够,利益驱使,不行也能行。”
“一百万两,这局,我应了。”她说罢,笑意盈盈地离开,只将叶成丢在了那无边的夜色里。
走出了几步,顾轻书瞥见长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怎么,你也想劝我?”
长安绷着一股劲,用力地点头,又摇了摇头。
“永安侯府这么待咱们,公子不愿帮忙也是对的。”长安说罢,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可小的总听人说,燕朝能有今日安宁,都亏得定安军守护,小公爷是边疆的战神,安王更是定安军心之所向。”
“咱们就这般袖手旁观……”
他剩下的话,在顾轻书那双墨一眼的黑眸里,戛然而止。
“燕朝的事,该朝堂在意,该老皇帝在意。”她说出口的话,叫长安是又慌又怕。“他们都不在意,又关我们何事?”
“我们是罪臣家眷,如今也不过在这吃人的盛京里苟活,天下安危?”顾轻书笑了,这笑容里,满是长安看不懂的东西。
“狗屁!”
长安怔住,眼看着她融入夜色里,消失在了眼前。
他眼底浮现的,却是三年前,顾家被抄。清廉爱民了一辈子的顾成玉,也就是顾轻书与顾衍之的父亲,被人扣上了贪墨的帽子,锒铛入狱。
那定罪的官员,甚至没收捡好证据。卢氏耗尽家财,最后得以见得定罪的状纸一面,上书曰——贪墨纹银十两。
长安闭了闭眼。
是啊……
这天下从未以善待过他们,他们又何以去参合这些事情?